沈舒荣却像是没听见,依旧磕着头,嘴里胡乱地哀求。

“我让你起来。”江离的嗓音沉了几分。

沈舒荣的身子猛地一僵,终于停下了动作,却不敢抬头,只是跪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压抑着哭声。

江离看着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里烦躁,话里也带了些嘲讽:“夫人向来以贤德闻名,待下人宽厚,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会打死人的母夜叉?”

沈舒荣猛地抬起头,一双眼睛又红又肿,里面盛满了泪水和惊惧。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咬着下唇,拼命地摇头。

那副样子,分明是想说,又不敢说。

江离的耐心耗尽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和风细雨的性子,往前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她,声音里淬了冰:“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说!”

最后那个说字,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舒荣浑身一软,彻底崩溃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她手脚并用地爬到江离脚边,一把扯住了他的衣摆。

“是夫人!都是夫人的主意!”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夫人她……迟迟怀不上身孕,心里着急,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她说,只要奴婢……代替她伺候将军您,等怀上了孩子,就记在她的名下。事成之后,她会给奴婢一大笔钱,让我带着我娘远走高飞,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说到这里,再也撑不住,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只剩下一只手,还死死地攥着江离的衣角。

“将军,奴婢是被逼的……奴婢要是不从,夫人她……她就要停了我娘的药……奴婢没得选啊!”

江离低头,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和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她攥着自己衣角的那只手,那只手上,还缠着他熟悉的,带着艾草香的布条。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想不通的关窍,在这一刻,全都豁然开朗。

原来,让他食髓知味,让他心烦意乱的,自始至终,都是眼前这个跪在地上,哭得快要断气的女人。

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他胸口翻涌,是愤怒,是怜惜,还有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庆幸。

他缓缓蹲下身,伸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起来吧。”他嗓音比方才柔和了些许,“既然我碰了你,就不能让你没名没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通房丫头。”

沈舒荣像是被吓傻了,愣愣地看着他,眼泪还挂在睫毛上。

过了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脸上血色尽褪,慌乱地摆着手:“不……不行的!将军,这样不行的!夫人……会不高兴的!她会杀了奴婢的!”

“这是我的决定。”江离打断了她的话。

他碰了她,就得认。

这是他做人的规矩。

沈舒荣慢慢抬起眼,泪痕未干的脸上带着几分试探。

“那……夫人那边……”

“不该你问的,就闭嘴。”

江离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让屋子里的空气都凉了几分。

沈舒荣立刻噤声,顺从地点了点头。

她就势靠进他怀里,伸出细瘦的双臂,主动抱住了他结实的腰,将脸深深埋在他散发着皂角清气的胸膛上。

“奴婢都听将军的。”

“只要能跟在将军身边,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她伺候着他躺下,自己则蜷在他身侧,再不敢多言半句。

第二天一早,茶花轩。

谢眉芜正被禁足,搅着碗里那碗寡淡的白粥,了无生趣。

院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

她抬起头,正看见江离带着沈舒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