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

殿内登时炸开,哭喊与惊叫声混作一团,鼎沸的喧嚣几乎要掀翻暖阁的顶。

也正是在这片鼎沸的混乱里,一道尖利的女声,如冰锥般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父皇龙体有恙,国不可一日无君!诸位皇子尚且年幼,依本宫之见,理应由荣亲王叔暂代监国,以安社稷!”

此言一出,太后霍然起身,指着她的那只手,因极度的愤怒而颤抖不止。

“你这不孝女!你想做什么?这是谋逆!”

“皇祖母,儿臣也是为了大齐江山着想!”永安公主毫不退让。

“荣亲王,你想造反吗!”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臣站了出来,对着荣亲王怒目而视。

荣亲王缓缓起身,他脸上的温和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森然野心。

“本王,只是不想看这大齐江山,落入宵小之手。”

他手一挥。

殿外,早已埋伏好的甲士如潮水般涌了进来,雪亮的刀锋对准了殿内所有手无寸铁的大臣。

一场宫宴,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突然,暖阁的大门被人从外面轰然推开。

江离一身玄黑铁甲,身披风霜,逆着光,站在门口。

他身后,是黑压压一片的西北军,人人面带煞气,手中的刀,还带着边关的血腥味。

荣亲王看到他,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狂喜。

“江离!来得正好!”他指着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忠臣,“这些便是蒙蔽圣听的奸佞,给本王,拿下!”

“江离!”那老臣看着他,老泪纵横,“你江家三代忠良,你怎能……怎能助纣为虐,做这乱臣贼子!”

江离没有看他,他的目光,穿过刀光剑影,越过一张张惊恐或狂喜的脸。

最后,落在了荣亲王身后,那个戴着面具的纤细身影上。

荣亲王和永安公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即将到来的胜利。

江离动了。

他一步步往前走,身上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出来的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没有走向那些大臣,而是径直走向了荣亲王。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走到荣亲王面前,没有片刻停留,手臂一伸,快如闪电,一把沈舒荣从荣亲王身后拽了出来,紧紧护在自己怀里。

“拿下。”

他身后的西北军,没有半分犹豫,如猛虎下山,扑向了荣亲王的私兵。

局势,在瞬间逆转。

“江离!”荣亲王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永安公主也尖叫起来:“你敢背叛我们!”

荣亲王很快反应过来,他死死地盯着江离,脸上肌肉扭曲,吼道:“你以为你赢了?你娘,你儿子,你岳母,都还在我手上!不想他们死,就让你的人住手!”

江离看着他,那眼神,是猫看耗子般的怜悯。

“你没机会了。”

话音刚落,暖阁的侧门被推开,李虎和剑心,护着江老夫人和沈母,走了进来。

沈母怀里,还抱着睡得正香的安安。

荣亲王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最后的筹码,没了。

“好,好一出大戏。”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

那本该“驾崩”的皇帝,缓缓坐直了身子,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糖浆,眼神清明,哪里有半分中毒的样子。

“父皇……”永安公主如见鬼魅,一步步后退,跌坐在地,“你……你没死?”

“你那点小伎俩,朕早就知道了。”皇帝看着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痛心,“朕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