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事,我担着。”沈舒荣打断他。
车夫看着她那双在夜色里格外清亮的眼睛,所有反对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上前,和沈舒荣一起,费力地将那半死不活的姑娘抬上了马车。
马车回到别院,沈舒荣让车夫直接把车赶到自己院子的后门。
她支开了闻声而来的下人,只说自己买的药材多,要亲自收拾。
屋里,她将那姑娘安置在自己床榻的里侧,用屏风隔开。
打发了车夫后,她立刻取来自己的药箱,剪开那被血污黏住的头发,开始清理伤口。
伤口在后脑,是被钝器重击所致,深可见骨。
沈舒荣的动作又快又稳,清洗,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她又取出一根银针,刺入那姑娘的人中。
榻上的人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
那双眼睛里先是茫然,在看清头顶陌生的帐幔和沈舒荣的脸时,瞬间被巨大的惊恐所占据。
“啊!”她想尖叫,却因为虚弱,只发出了一个沙哑的单音。
“别怕,你安全了。”沈舒荣递过去一杯温水,“喝点水,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那姑娘惊魂未定地看着她,好半晌,才认出她是谁。
“你是……江夫人?”
是戚月,户部侍郎的独女。沈舒荣在京中贵女的宴会上,见过她几面。
戚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扯到了伤口,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是永安公主……”她哭得浑身发抖,声音里全是恐惧和怨毒,“是她!她要杀我!她用镇纸砸我的头……”
沈舒荣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永安公主。
这个被嫉妒和仇恨逼疯了的女人,就像颗不知什么时候会炸开的火雷,足以将江离在钢丝上勉力维持的平衡,炸得粉碎。
她若是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地在皇帝面前捅破荣亲王谋逆的事,或是对荣亲王泄露江离的真实意图……
无论哪一种,江离都必死无疑。
“你父亲,是户部的戚侍郎,对吗?”沈舒荣看着戚月,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
戚月含着泪,用力点头。
“我救了你,你也得帮我一个忙。”沈舒芳扶着她,让她靠在枕上,“不,是帮你自己,也是帮你父亲,更是帮江离。”
戚月不解地看着她。
“永安公主已经疯了。”沈舒荣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一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今天能杀你,明天就能去害皇上。我需要你,想办法给你父亲传个信。”
“告诉你父亲发生的一切,让他务必去见皇上。不要提荣亲王,一个字都不要提。只告诉皇上,永安公主心性大变,疯癫失常,让他务必,务必小心自己的亲生女儿。”
戚侍郎在府里急得团团转,派出去的人一波又一波,却连女儿的影子都没找着。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一个管事的匆匆来报,说小姐回来了。
书房里,看着脸色惨白、头上还缠着厚厚绷带的女儿,戚侍郎心疼得手都在抖。
当他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那份心疼,瞬间化为了滔天的怒火。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皇家公主,竟敢在宫中行凶,草菅人命!”
“爹,”戚月拉住父亲的袖子,将沈舒荣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一遍,“那位江夫人说,此事非同小可,让您一定要提醒皇上,小心公主……”
戚侍郎是个聪明人,他立刻就明白了这背后的凶险。这已经不是他女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