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荣坐在铺着厚厚毛毡的地毯上,面前的矮几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奶茶。

帐内很暖,熏香的味道有些冲鼻子。

狄婴就坐在她对面,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谢远和宁玉兰也在。

“沈舒荣,你也有今天!”宁玉兰见她一副从容的样子,心里的嫉妒烧得更旺了,“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现在不还是成了我们太子的阶下囚?”

她扭着腰走过来,扬手就要打。

手腕却在半空中被一只大手攥住。

是狄婴。

“本太子的客人,是你这种货色能动的?”

他脸上还带着笑,手上的力道却让宁玉兰的脸瞬间白了。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

宁玉兰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被狄婴甩了出去,撞翻了一旁的火盆。

“吵死了。”

狄婴抽出腰间的弯刀,随手一掷。

弯刀精准地没入了宁玉兰的心口,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看都没看那具尸体一眼,只对沈舒荣笑道:“清静了。”

一旁的谢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沈舒荣却像是没看见这血腥的一幕,她端起奶茶,轻轻吹了吹。

“太傅大人,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谢远一惊,连忙挤出个笑。

“夫人说笑了。”

“令爱盛清清,当初在江府,是我亲手处置的。”沈舒荣放下茶碗,慢悠悠地开口,“不知太傅大人,会不会因此对我心存芥蒂,找机会为难我呢?”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狄婴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那点笑意变得意味深长。

“哦?还有这等事?”

谢远后背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他知道狄婴的性子,喜怒无常,自己要是被他认定对沈舒荣有威胁,下场绝不会比宁玉兰好多少。

“殿下误会了,夫人也误会了!”他忙不迭地躬身,“小女有眼无珠,死有余辜,下官怎会挂怀!下官如今,只为殿下的大业效力,绝无二心!”

狄婴舔了舔嘴唇,没说话,只是看着沈舒荣,那眼神里的占有欲,毫不掩饰。

谢远那张总是挂着温和假面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沈舒荣敢当着狄婴的面,把盛清清的事就这么捅了出来。

狄婴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帐内的气氛随着他敲击的节奏,一点点变得紧绷。

“太傅大人,我这人身子骨弱,万一在这儿水土不服,出了什么三长两短,太子殿下追查起来,十之八九,都跟您脱不了干系吧?”

谢远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夫人说笑了。”

“是不是说笑,太傅大人心里有数。”沈舒荣不再看他,转而对狄婴福了福身,“殿下,民女有些乏了,想先回去歇息。”

狄婴挥了挥手。

“谢太傅,送送夫人。”

谢远僵着身子,应了声“是”,跟在沈舒荣身后走出了王帐。

外面的冷风一吹,他才发觉自己后背已经湿透了。

“沈舒荣!”一离开王帐的范围,谢远便停下脚步,压着嗓子喊住她,“你别得意得太早!”

沈舒荣转过身,月光下,她脸上的神情平静得可怕。

“我女儿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要下此毒手!”

“她想让我夫君死,想让我儿子死,想让我全家都死。”沈舒荣往前走了一步,凑近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谢远被她那副样子堵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