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孩子出了戏楼,马车辘辘,一路返回江府。

她并未留意,街角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在目送她的车驾消失在街巷尽头后,便立刻收了摊子,身影一闪,没入了一条僻静的窄巷。

御书房内,烛火煌煌。

皇帝揉着发胀的眉心,目光扫过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一股无名火在胸中郁结,挥之不去。

一个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

“启禀皇上,江夫人今日见了荣亲王。”

皇帝握着朱笔的手,猛地一顿。

“在哪儿见的?说了什么?”

“在闻声戏楼,雅间里只有他们二人,谈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谈话内容……属下无能,未能探知。”

皇帝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挥了挥手,那黑影便又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御书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

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神晦暗不明。

老夫人的院子里,许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人还没到廊下,里头传出的笑声就先飘了出来。

沈舒荣的步子顿了顿,怀里的江晏睡得安稳,小脸红扑扑的。她拢了拢孩子的襁褓,才抬脚迈过门槛。

屋里,一个穿着鹅黄衫裙的姑娘正蹲在老夫人脚边捶腿,不知说了什么趣事,逗得老夫人脸上舒展开了许多。

是盛清清。

盛清清剥好了一颗金黄的枇杷,细心地剔掉核,用银签子稳稳地递到老夫人嘴边。

“老夫人,您先润润嗓子。”

老夫人张嘴吃了,满意地点点头。

“还是你这孩子贴心。”

沈舒荣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没什么波澜。

“母亲。”她走了进去。

屋里的笑声停了。

盛清清连忙站起身,对着沈舒荣福了福身,怯生生地唤了句:“姐姐。”

老夫人看见沈舒荣,招了招手。

“回来了?快过来坐。正好,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又指了指一旁垂手站着的盛清清。

“舒荣啊,你看清清这孩子,模样好,性子也好,这些日子时常过来陪我这个老婆子解闷。我在想,不如收她做个义女,以后你在府里,也算有个伴。”

盛清清闻言,脸上立刻泛起红晕,羞赧地低下了头,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沈舒荣把手抽了回来,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吹了吹。

“母亲,这事不妥。”

老夫人的笑僵在脸上。

“江离出征前交代过,府里的事,一切从简。无故添人进口,怕是不合规矩。”沈舒荣放下茶杯,杯底和桌面碰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转头看向盛清清,语气平淡。

“盛姑娘,我与母亲有些体己话要说,你先回吧。”

盛清清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求助似的看向老夫人,可老夫人只是沉着脸,没说话。

她只能咬着唇,不甘不愿地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她们婆媳二人。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母亲,”沈舒荣坐到她身边,“江离不在家,这府里,容不得半点差池。有些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老夫人没再争辩,只是摆了摆手,“罢了,你心里有数就好。”

沈舒荣这才切入正题。

“母亲,今日,我见了荣亲王。”

老夫人捏着佛珠的手停住了。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