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求情,她是在逼宫!

可偏偏,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他的心上。

江离的忠心,他比谁都清楚。

那份血染的布防图,还有狄国太子的狼子野心,更是让他如坐针毡。

如今,外面群情激愤……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这个皇帝,坐得再稳,也经不起民心动荡。

许久,皇帝那股滔天的怒火,终于一点点压了下去。

他重新坐回龙椅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

“准了。”

他闭上眼。

“传朕旨意,镇北将军江离,忠勇可嘉,即刻官复原职。与永安公主的婚约,就此作罢。”

“至于你……”他睁开眼,看着沈舒荣,“滚出去。”

沈舒荣重重地磕了一个头,什么也没说,撑着发软的腿,站起身,一步步退出了御书房。

殿门在她身后关上。

门外,一个穿着宫女服饰的丫鬟立刻冲了上来,扶住了她。

是如鸢。

“姑娘!”如鸢扶着她,只觉得她浑身都在发抖,后背的衣衫,更是被冷汗浸了个透湿。

刚才在里面,她隔着门板,都听得心惊肉跳。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竟敢跟当今天子硬碰硬。

沈舒荣靠着她,总算站稳了脚跟,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压下那股子后怕。

“去天牢。”

阴暗潮湿的天牢里,弥漫着血腥和霉味混合的恶臭。

永安公主坐在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椅子上,手里端着一碗参汤,用银勺一下一下地搅着。

江离就站在牢房的另一头,身上还穿着那件带血的囚衣,脸色苍白,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江离,你何苦呢?”永安公主幽幽地叹了口气,“只要你点个头,跟那个女人断干净,本宫立刻就去求父皇,放你出去。”

江离没说话。

“你若是不舍得那个孩子,”永安公主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本宫也可以大度一些,看在你为江家留后的份上,把他记在本宫名下,以后,他就是本宫的儿子。”

“至于那个女人,”她放下汤碗,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本宫会给她一笔银子,让她滚得远远的,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京城。”

她说完,等着江离的感激涕零,等着他的妥协。

可她等来的,却是一道清冷的女声。

“公主殿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的儿子,就不劳您费心了。”

沈舒荣从昏暗的甬道里走了出来。

永安公主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强撑着那点最后的优越感。

“怎么,想通了?来求本宫了?”

沈舒荣走到江离身边,握住了他冰凉的手。

“公主殿下,皇上已经下旨,解除了您和江离的婚约。”

永安公主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你说什么?”

“我说,”沈舒荣一字一句,说得清晰无比,“从今往后,江离是我沈舒荣的男人,与你永安公主,再无半点干系。”

你胡说!”永安公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诓骗本宫!父皇最疼我,他绝不可能……”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太监就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在她面前跪下。

“公主殿下,皇上有旨,宣镇北将军,即刻出狱,官复原职。”

那太监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

“皇上还说……与公主的婚事,就此作罢,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