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丞相哭得老泪纵横，恨得咬牙切齿。

狄越凑到他耳边，“那个汉人医女，就是狄婴安插进宫的棋子！只要除了她，狄婴就没了依仗！到时候，咱们再给可汗……”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老丞相通红的眼睛里，迸发出怨毒的光。

“好！我要让她给我女儿偿命！”

沈舒荣正在御药房里，准备给可汗熬制最后一剂解药。

一个新来的医女在旁边给她打下手，手脚有些笨拙，看着很紧张。

就在沈舒荣转身去药柜取药的一瞬间，那个医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根磨尖了的银簪，狠狠刺向沈舒荣的后心！

“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

沈舒荣软软地倒了下去，胸前的衣襟迅速被一片刺眼的红色浸透。

那医女看着自己得手的杰作，吓得扔掉簪子，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太监连滚带爬地冲进院子。

“不好了！可汗……可汗驾崩了！”

两道惊雷，同时在死寂的皇宫里炸开。

一身戎装的狄越正在宫门外等着，听到消息，他仰天大笑。

“天助我也！”

他拔出腰间的弯刀，高高举起。

“传我命令！二皇子狄婴，勾结外人，弑君谋逆！给我拿下！踏平皇子府！”

“狄婴！”

狄越的声音在空旷肃杀的金殿里回响，带着一股子急不可耐的亢奋。

他一身孝服，却不见半点悲伤，手指几乎要戳到被卫兵死死按住的狄婴脸上。

“你勾结汉人，毒杀父汗，谋朝篡位！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一旁的老丞相颤颤巍巍地捧出一卷明黄卷轴，哭得老脸通红。

“诸位！先汗生前，确有遗诏！意在传位于大皇子殿下！狄婴此举，天理不容！”

狄越一把夺过那份所谓的“遗诏”，高高举起，像是举着自己的天下。

“我狄越，今日便要遵从父汗遗愿，清理门户，为父报仇！”

他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直指狄婴的咽喉。

“咳……”

一声极轻的，仿佛是错觉般的声响，从大殿中央传来。

狄越的动作顿住了，不耐烦地扫视一圈。

“咳……咳咳……”

这一次，声音清晰了许多。

整个大殿，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脖子都像是生了锈一般，一寸寸，僵硬地转向那具停放在大殿中央的尸身。

在无数双惊恐到极致的眼睛注视下，本该已经驾崩的老可汗，竟撑着身子，缓缓地，坐了起来。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狄越和老丞相那两张瞬间没了血色的脸上。

“朕……还没死呢。你们两个，就这么急着给朕奔丧？”

“哐当”

狄越手里的刀掉在地上，他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两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父汗……”

老丞相更是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就要往后倒。

“妖术！这是汉人的妖术！”狄越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指着一脸平静的狄婴，状若疯癫，“是你！一定是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法子！父汗明明已经……”

“你是指这个吗？”

第125章 出尔反尔

狄婴没理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

大殿的侧门被推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沈舒荣的胸前还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没什么血色，步子却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