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眉芜扬起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

太子……

这两个字,瞬间抽干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死死地瞪着眼前这张与自己酷似的脸,那张脸上得意的笑,让她下不去手。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谢眉芜的手,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柳姨娘施施然地转身离去,那摇曳的裙摆,像一朵得胜归去的花。

谢眉芜那只扬在半空的手,就那么僵着,指尖都在发抖。

屋子里,一众丫鬟婆子连呼吸都忘了,死死地垂着头,生怕被主子滔天的怒火波及。

过了许久,谢眉芜才像是脱了力一般,缓缓将手放下。

她一张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后,喉咙里挤出一声低吼。

“狐媚子!不知廉耻的狐媚子!”

桌上的青瓷茶具被她一把挥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偏房的窗下,沈舒荣正拿着一把小剪刀,慢条斯理地修剪着一盆兰草。正房传来的动静,一字不落地进了她的耳朵。

她剪下最后一截枯黄的叶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畅快的笑意。

斗吧,斗得越凶越好。

入夜,沈舒荣被念蕊叫到了正房。

屋里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谢眉芜卸了妆,穿着一身素色的寝衣,静静地坐在榻上。

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

她听见脚步声,缓缓抬起眼,那双眼睛里,没有了白日的疯狂,只剩下死水一般的沉寂。

“我要回娘家一趟。”

沈舒荣心里一动,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只恭顺地垂着头。

谢眉芜的目光直直地钉在沈舒荣身上,“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哪儿都不许去。听明白了吗?”

“奴婢……明白了。”沈舒荣的怯懦应下来,那模样,恭顺的很。

“林嬷嬷。”谢眉芜忽然扬声。

门外一个身材壮硕,面相刻薄的老婆子应声而入。

“夫人。”

“我不在府里,你给我看好她。”谢眉芜指着沈舒荣,一字一顿地说,“她要是敢踏出茶花轩半步,回来,我唯你是问。”

“夫人放心。”林嬷嬷阴恻恻地瞥了沈舒荣一眼,“老奴就是不吃不喝,也把人给您看住了。”

沈舒荣的身子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那副样子,像是被吓破了胆。

可她心里,却是一片狂喜。

谢眉芜要走,江离又厌恶那个柳姨娘。

这简直是老天爷送上门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谢眉芜的马车便浩浩荡荡地离了府。

林嬷嬷果然像个门神,搬了张凳子就堵在沈舒荣的偏房门口,一双精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屋门,寸步不离。

沈舒荣也不急,在屋里磨蹭到临近晌午,才用自己攒下的那点碎银子,托厨房的小丫头买了些熟牛肉和一小坛好酒。

她端着托盘,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

“林嬷嬷,您守了一上午,辛苦了。吃点东西,喝口酒暖暖身子吧。”

林嬷嬷抬了抬眼皮,瞧见托盘上油汪汪的酒肉,喉头动了动,嘴上却半点不饶人。

“少来这套!夫人的话我可记着呢!想从我眼皮子底下溜出去,门儿都没有!”

“嬷嬷说的是。”

沈舒荣蹲下身,将酒肉放在林嬷嬷脚边,又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不起眼的银锁,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粗糙的手里。

“这是孝敬您的茶水钱。您瞧,夫人最是信任您,把这么要紧的差事都交给了您。念蕊姐姐虽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