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就一盏昏黄的油灯,他高大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几乎占满了半面墙壁。

沈舒荣的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你能不能转过去?”

江离没动。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有些恼了,抓起枕头就想朝他扔过去。

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整个人都往前踉跄。

她毫无防备地撞进他怀里。

下一刻,双臂便从身后将她圈住,收得死紧,把她牢牢锁在怀中。

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她的肌肤上。

一句话都没说。

沈舒荣僵着背,双手攥成拳抵在他胸前,可终究是没有再推开。

她就那么站着,任由他抱着,听着他胸口那沉闷又失序的心跳,一声,又一声,重重地砸在她的耳膜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紧绷的肩膀才一点点松懈下来。

第二日清晨,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地炸开。

“轰”

单薄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烂,木屑纷飞。

姜媛带着几个盔甲鲜亮的卫兵,堵在门口,那张娇俏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沈大夫,”她笑得灿烂,“抓到你了。”

“沈大夫,一大早的,没打扰你吧?”她嘴上说着客气话,人已经走到了屋子中央,环视一圈,“奉大皇子之命,来你这儿,搜一样东西。”

“搜?”沈舒荣拢了拢衣襟,神色平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姜媛姑娘要搜什么?”

“搜什么,你心里清楚!”姜媛冷笑一声,对身后的卫兵一挥手,“给我仔细点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特别是她的药箱和枕头!”

卫兵得了令,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翻箱倒柜的声音,东西被扔在地上的声音,一时间,这间小小的屋子乱成了一锅粥。

姜媛就站在一边,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沈舒荣,等着看她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好戏。

可让她失望了。

沈舒荣从头到尾,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找到了吗?”一个卫兵头领走到姜媛面前,摇了摇头,“都翻遍了,没有。”

“不可能!”姜媛的脸色瞬间变了,她几步冲到床边,亲自把沈舒荣的枕头被褥全都掀开,翻了个底朝天。

还是没有。

那个她亲手塞进去的纸包,凭空消失了。

姜媛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最后变成了不敢置信。

“怎么会没有……我明明……”

“姜媛姑娘,”沈舒荣终于开了口,“你是在找这个吗?”

她从药箱的最底层,拿出了一本厚厚的册子,正是可汗的医案。

她翻开医案,指着其中一页。

“这是你之前给可汗开的方子。这味雪上一枝蒿,看似是吊命的良药,可若是常年服用,药毒便会渗入五脏六腑,神仙难救。”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姜媛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厉声反驳。

“我胡说?”沈舒荣冷笑一声,将医案扔在桌上,“可汗脉象虚浮,内里却藏着一股躁郁之气,这分明就是慢性中毒的迹象。你敢说,这不是你的手笔?”

“你血口喷人!证据呢?你有什么证据!”姜媛慌了。

“证据?”

沈舒荣从袖子里,拿出了那个小小的纸包,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猛地甩在了姜媛的脚下。

“这就是证据!”

“你昨夜偷偷潜入我的房间,将这包能让人回光返照的回龙散塞进我枕下,不就是想等我用药之后,再跳出来指认我谋害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