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荣垂下眼帘，遮住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

怪不得谢眉芜今天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原来是算准了江离这几日不会回来，她身上这点伤，根本没机会被江离瞧见。

“念蕊姐姐，我知道了，多谢你告诉我。”沈舒荣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感激。

念蕊见她乖顺，又仔细替她把几处掐痕都涂上了药，这才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开。

门被关上的瞬间，沈舒荣脸上的温顺和感激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站起身，走到妆台前，从一个不起眼的木盒里取出几样自己晾晒的草药，放在研钵里细细地捣碎。

这些，都是些寻常的祛湿止痒的草药，混在一起，却能让伤口红肿发炎，迟迟无法愈合。

她用干净的布巾，将念蕊刚给她涂上的金疮药一点一点擦掉，然后将自己新调制的药糊，仔仔细细地重新覆盖在胳膊的伤口上。

那几道被谢眉芜掐出来的深红指痕，在墨绿色药糊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狰狞。

谢眉芜，你不是怕江离看见吗？

我偏要让他看见。

江离不在，谢眉芜果然没再来找她的麻烦。

沈舒荣落了几天清闲，白天在屋里养伤，夜里便悄悄溜到后院那处墙角的破洞旁。

这晚，月色如水，邻家大娘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洞口外。

“姑娘，这是你要的药熬好了。还有，你娘今儿个精神头不错，还多吃了半碗饭呢。”

大娘将温热的药碗和一小包点心从洞口递了进来。

“多谢大娘。”沈舒荣接过东西，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小袋碎银子递了出去。

这都是她入府以来，谢眉芜和念蕊零零散散赏的，她一文钱都没动，全攒了下来。

大娘推辞着不要，沈舒荣却坚持。

“大娘，我娘那边，还要劳您多费心。这点银子，您务必收下。”她顿了顿“另外，我还想再拜托您一件事。”

“姑娘你说。”

“我想请您……帮我找几个嘴巴严实又机灵的人，去悄悄打听一下，我们府上这位夫人，在没出阁之前，在京中都有些什么传闻。”

沈舒荣的声音在夜色里，清晰又冷静，“尤其是……和宫里有关的。”

三日后，江离回府了。

马蹄声踏碎了将军府清晨的宁静，随行的除了几个风尘仆仆的亲卫，还有一个穿着水色纱裙的女子。

谢眉芜得了消息，刻意打扮了一番，带着念蕊迎到前院，想借着太傅府的事已经解决，好好缓和一下同江离的关系。

可她才走到垂花门，脚步骤然顿住。

那个跟在江离身后的女子，身段婀娜，眉眼间，竟与她有着五六分的相似。

第12章 抬妾

“将军，您回来了。这位是……”谢眉芜脸上的笑意僵了僵，目光在那女子身上打量。

“路上偶遇，太子殿下见她舞姿尚可，便赏给了我。”

太子……

谢眉芜心头一跳，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眼底的镇定瞬间溃散，只剩下惊慌。

太子送来的舞姬？还和她长得这么像？

这是什么意思？是敲打？还是警告？

“将军，妾身……”

江离说了什么，谢眉芜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全是那个舞姬的脸和太子两个字。

“怎么了？”江离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开口问，“脸色这么难看？”

谢眉芜被他一问，猛地回过神，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心里更是慌乱。

“没……没什么。”她摆着手，语无伦次，“许是昨夜没歇好，头有些疼。将军一路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