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战事波及的伤者,也有吃不饱穿不暖,熬出一身病的老弱妇孺。

沈舒荣看在眼里,许多时候都是半卖半送,遇上实在穷苦的,干脆分文不取。

“孩子能吃上口热饭,比什么药都强。”

她把刚包好的几贴药塞给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掏那几个铜板了。

这些,房东王叔都看在眼里。

这天,他扛着一袋子刚收的土豆进了院子,往地上一搁,嘿嘿笑着搓了搓手。

“沈姑娘,你真是活菩萨,这世道,心善的人不多了,下个月起,这房租,我再给你们减两成!”

一晃,又是两个月过去。

秋风卷着黄沙,鹿城的天一日比一日冷,城里的气氛也一日比一日紧张。

北边的仗打得越来越凶,城里涌进来的伤患和流民也越来越多。随之而来的,是一场不知名的疫病。

起初只是发热,咳嗽,后来便浑身无力,上吐下泻,没几天人就没了。

恐慌像雾一样,笼罩了整座小城。

这天下午,一个衙役跑得满头大汗,冲进了医馆的院子,扯着嗓子就喊:“沈大夫!县令大人有请,城里所有的大夫都得去衙门议事!”

沈舒荣赶到县衙时,堂上已经坐了十几个大夫,个个愁眉不展。

主位上,鹿城县令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两鬓斑白,一张脸上全是焦灼和疲惫。

“诸位,”他一开口,嗓音沙哑,“城中疫病四起,短短十日,已殁了上百人。再不想出个法子,我们这满城的百姓……就真的没活路了!”

堂上一片死寂。

半晌,一个留着山羊胡,年纪最长的徐大夫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大人,恕老夫直言,此乃天降瘟疫,非人力可为啊。”

他话音方歇,一直默立于角落的沈舒荣,竟向前踏出一步。

“大人,民女愚见,此疾未必无解。”

刹那间,满室视线如芒刺在背,齐刷刷地钉在她身上。

徐大夫拧过脖子,轻蔑地将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鼻腔里哼出不屑的冷气。

“哪里冒出来的无知小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他两手往后一负,“老夫悬壶济世四十载,诊治过的沉疴痼疾,怕是比你这丫头片子见过的米粒还多!这疫病乃国之大难,凶险莫测,岂容你在此大放厥词!”

第94章 一把火烧个干净

沈舒荣没理他,只是看着县令,目光清亮而坚定。

徐大夫把头扭、向别处,对着县令拱了拱手。

“大人,跟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废话,能有什么用?”

他干咳两声,浑浊的眼珠子扫过堂上众人,慢悠悠地抛出自己的高见。

“依老夫看,上策只有一个。”

“把染了病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关进城外那座破庙里头。”

他顿了顿,比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语气阴森。

“一把火,烧个干净!这才能断了根,保住咱们这些好人!”

“至于这城……”他干笑一声,“我看是守不住了,诸位还是赶紧收拾收拾,逃命去吧!”

这话像是往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堂上瞬间就炸了。

“徐大夫说得对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是啊大人!咱们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等死啊!”

“混账!”

惊堂木被狠狠拍在案上,那声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

县令气得发抖,指着徐大夫的鼻子,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烧人?弃城?那我这一城的百姓怎么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