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这是在想什么。

他娶谁,与她何干。

她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随口问了一句,想把那点异样压下去。

“那位盛姑娘呢?她不是将军的人吗?老夫人怎么还……”

话音未落,那小丫鬟就用一种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她。

“沈姑娘,你这说的是哪儿的话?”

另一个丫鬟也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说:“盛姑娘是被养在别院里,可将军压根就没碰过她!连个妾的名分都没有,更别提让伺候了。”

“对啊!”先前的丫鬟连连点头,“将军府上下谁不知道,咱们将军,根本就没纳过妾!”

什么?

沈舒荣彻底懵了。

盛清清不是他的妾?他甚至都没有碰过她?

那前世今生,她所认定的一切,又算什么?

那两个小丫鬟的议论声还在耳边,可沈舒荣已经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那句“将军根本就没纳过妾”在反复回荡,震得她耳膜生疼。

盛清清不是他的妾?

他甚至没碰过她?

这个认知将她前世今生辛苦构筑起来的恨意与执念,劈得粉碎。

那她算什么?

前世那个为了给他心上人腾位置,被他毫不留情赐死,含恨而终的沈舒荣,算什么?

今生这个为了报仇雪恨,不惜卖身入府,步步为营的自己,又算什么?

一切都像一场荒唐透顶的笑话。

她手里的药筛子晃了一下,几颗刚炮制好的半夏滚落到地上,沾了尘土。

可她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站在那里,任由午后的日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透着说不出的孤寂。

她就这么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带着一身寒气,挡住了她面前的光。

沈舒荣迟钝地抬起头,撞进一双幽深晦暗的眼眸里。

是江离。

他还是那副从老夫人院里出来的表情,俊脸紧绷,瞧着骇人。

他怎么来这儿了?

沈舒荣心里闪过疑惑,人却已经下意识地敛衽行礼。

江离没叫她起,也没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眼神极具压迫感,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探究,看得沈舒荣心里发毛。

就在她以为自己膝盖快要僵掉的时候,他才终于开了金口。

“午饭,在这儿吃。”

饭菜很简单,两菜一汤,都是沈舒荣平日里自己吃的。

她手艺算不上多好,也就是能入口的程度。

江离倒是不挑,坐在那张简陋的小木桌旁,沉默地拿着筷子,一口一口地吃着。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有碗筷偶尔碰撞的轻响。

沈舒荣垂手立在一旁,身为奴婢,主子用饭时她没有同坐的资格。她的视线落在地面上的一块旧疤上,脑子依旧是乱的。

一顿饭在这样诡异的寂静里,吃得格外漫长。

江离放下筷子的时候,沈舒荣几乎是立刻递上了漱口水和帕子,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伺候完他,她站在原地,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回心底最深处。

不管盛清清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不管前世的真相究竟如何,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将军,您打算什么时候,把解药给我?”

这是她每日的例行一问。

可今天,这话却精准地刺进了江离心头最烦躁的地方。

他擦拭嘴角的动作停住了,缓缓抬起眼,眸光冷得像冰。

他刚在母亲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