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荣不敢相信。

前世，她在他身边伺候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有过半分不同。她以为，他天生就是一块捂不热的冰。

可他刚刚……

沈舒荣的心乱了。她下意识抚上自己的小腹。

不，不可以。

她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烂漫，会为了遥不可及的情爱而奋不顾身的沈舒荣了。

深宅大院的勾心斗角，她早就已经受够了，也厌倦了。

她现在只想带着母亲和沈三，找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

江离的喜欢，她要不起，也不想要。

她正心乱如麻，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走了过来，对她福了福身。

“沈姑娘，老夫人有请。”

沈舒荣收回思绪，点了点头，将手里的托盘交给路过的小丫鬟，跟着那婆子朝江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江老夫人的院子里种满了花草，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

“老夫人，沈姑娘到了。”

“快，让她进来。”屋里传来一个和蔼又急切的声音。

沈舒荣走进屋，就看到江老夫人正靠在软榻上，一见她，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舒荣，你可算回来了！”江老夫人朝她招手，“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

沈舒荣顺从地走过去，在榻边的绣墩上坐下。

“在外面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江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瞧你，人都瘦了一圈。”

“劳您挂心，一切都好。”沈舒荣浅笑着应道。

江老夫人叹了声，重重拍了拍她的手背。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以后不许再乱跑了，将军府才是你的家。”

话音未落，老夫人的视线顺着她端坐的身形往下，停在了她的腰腹处。

屋里的暖香似乎都凝滞了。

沈舒荣今日穿的衣衫并不算宽大，那微微的弧度，怎么也藏不住。

江老夫人的呼吸一顿，抓着沈舒荣的手骤然收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死死盯着那处，嘴唇翕动了几下，才抖着声问出来。

“这……这……”

她俯身凑近，透着一股子按捺不住的狂喜，“舒荣，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是不是离儿的？”

那份灼热的期盼几乎要将沈舒荣烫伤。

屋子里骤然升腾起的热度，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老夫人，您误会了。”

她的嗓音很轻，却让满屋子的喜气瞬间凝固。

江老夫人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就那么僵在了那里。

沈舒荣垂下头，手无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小腹。

她吸了口气，再开口时，整个人平稳得可怕。

“这孩子不是侯爷的。”

她顿了一下，才抬起头，迎上那双浑浊的眼睛，把话说完。

“我在外时，曾被一位公子所救，承蒙他不弃，早已和他在一起，腹中孩儿，是那位公子的。”

江老夫人抓着她的那只手，猛地撒开。

屋子里那股子甜腻的暖香，忽然就变得呛人。

老夫人挺直了身子，靠回软榻里，先前那份热络熟稔像是从未有过。

那道审视的目光在沈舒荣身上缓慢刮过，最终停驻在她的小腹上。

“揣着别人的孽种，怎么还有脸回来？是舍不得这将军府的泼天富贵？”

沈舒荣垂着眼，袖中的指甲早已嵌进掌心，留下几个带血的月牙印。

见她不语，江老夫人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耐心耗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