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不是……”

江离已经等不及他把话说完,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朝她走来。

沈舒荣听见动静,一抬头,也怔住了。

她想过要怎么去找他,却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里遇见他。

他清瘦了些,眉眼间带着风霜的疲惫,可那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沈舒荣。”

江离走到她面前,“你怎么来了?你是特意来找我的?”

她看着他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里面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可她现在没工夫去分辨。

“侯爷。”

“我来京城,是为了一条人命。”沈舒荣抬起眼,直视着他,“你的人手段真是不错,为了逼我回来,连一个无辜之人的性命都可以随意牺牲。”

江离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的人?你在说什么?”

“还在装吗?”沈舒荣从袖子里拿出那块令牌,摊在他面前,“这个,江将军不会不认得吧?他快死了,中了你们的奇毒。解药,拿来。”

她以为他会心虚,会解释。

可江离在看到那块令牌后,脸色先是错愕,随即,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眼里的光,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沈舒荣从未见过的自嘲。

原来,她就是这么看他的。

为了逼她回来,派人去杀她身边的人?在她心里,他江离就是这样不择手段的小人?

一股怒火混杂着失望,冲上了他的头顶。

他笑了,笑声很低,却透着寒气。

好,好得很。

既然她这么认为,那他何必解释。

“解药?”江离收敛了所有表情,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变得玩味又残忍,“有啊。”

他忽然凑近一步,两个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想要解药,可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跟我回府。”

沈舒荣的身体一僵。

“否则,”他一字一顿,“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沈舒荣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这还是那个心怀天下,会因为百姓受苦而皱眉的江将军吗?

他的眼神,冷漠得像个陌生人。

可沈三的命,就捏在他的手里。

她没有别的选择。

沈舒荣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让她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许久,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好。”

江府还是老样子。

只是再次踏入这里,沈舒荣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夜色浓得化不开。

卧房里一股浓重的酒气,呛得人喉咙发紧。

江离就坐在那儿,手里晃着个空酒杯,看都没看她一眼。

“过来,伺候我更衣。”

这话像是命令,又像是陈述。

她的手指蜷了蜷,还是抬了起来,指尖刚碰到他外袍的系带,那布料下传来的滚烫温度就让她猛地缩了一下。

江离没动。

她垂着眼,一声不吭地替他解开外袍,挂到一旁的衣架上。

做完这些,她就立在那儿。

江离慢悠悠地站起来,踱到床边,指了指床铺里侧。

“今晚,你睡那儿。”

沈舒荣浑身的血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

“江离!你别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