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是喂药!
这分明是……
一股巨大的羞辱和嫉妒,疯狂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沈舒荣喂完药,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动作自然得就像是喝了口水。
她重新探了探江离的脉,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紧蹙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
“药喂下去了,今晚要是能退烧,命就保住了。”她站起身,看向一旁已经傻掉的丫鬟,“你们好生看着,有什么不对,立刻来叫我。”
她从头到尾,再没看过盛清清一眼。
说完,她就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走出了屋子。
盛清清站在原地,浑身都在发抖,她看着床上那个依旧昏迷不醒的男人,再看看门口那道纤弱却决绝的背影,眼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江离的毒解了。
三天后,他身上的箭伤也稳定了下来。
沈舒荣收拾好自己的药箱,走进他屋里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侯爷的毒已经清了,剩下的,就是静养。”她把一张写好的方子放在桌上,“按这个方子,再喝上七天,箭伤就能痊愈。我的事,也做完了。”
江离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探究。
这几天,她除了诊脉换药,一句话都未曾与他说过。
“你要走?”
“医馆还有病人,我娘也还在等我。”沈舒荣的语气平淡得没有半点波澜。
她说完,拎起药箱,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江离看着那扇门被关上,将她和外头的光亮一起隔绝。
他闭上眼,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山洞里那一幕。
她抱着他,用自己的体温,一遍遍地温暖他冰冷的身体。
她在他耳边,一声声地喊他。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个女人,不是真的铁石心肠。
他费尽心机,用尽手段,原来只是想逼她承认,她是在乎他的。
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
江离睁开眼,眼底那点挣扎,最后都化成了一片从未有过的清明和坚定。
罢了。
就算是别人的孩子,又如何?
只要她在他身边,他认了。
这一生,他只要沈舒荣。
沈舒荣的医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是这份平静,没维持几天,就被打破了。
江离来了。
他穿着一身寻常的布衣,像个普通的邻家公子,一进门,就捂着胸口,皱着眉。
“沈大夫,我这儿,闷得慌。”
沈舒荣眼皮都没抬,伸手,示意他坐。
纤细的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片刻,她就收了回来。
“侯爷身体康健,并无不妥。若是闲得慌,可以去城外跑马,或者去军营练兵。”
“可我就是不舒服。”江离耍起了无赖,就那么坐在那儿,不动了。
沈舒荣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低头继续整理自己的药材。
他就那么坐着,也不说话,也不走,像尊大佛似的杵在那儿。
医馆里来来往往的病人,都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再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瞧瞧沈舒荣。
一连三天,江离天天都来。
今天说头疼,明天说腿软,后天说眼花。
这天,他又捂着肚子,说自己吃坏了东西。
沈舒荣连脉都懒得诊了,她站起身,走到江离面前,一把拉开医馆的大门。
“侯爷,我这庙小,您这尊大佛我实在供不起。您要是真病了,就回京城找太医。要是没病,就别来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