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她早就料到了。

她一进屋,就看见满地的狼藉和谢眉芜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你这个贱人,你敢算计我!”谢眉芜瞧见她,抓起手边一个茶盏就朝她脚边砸了过去。

茶盏啪地一声碎裂,滚烫的茶水溅在沈舒荣的裙角上。

沈舒荣像是被吓破了胆,膝盖一软,噗通就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冰凉的地面:“夫人息怒!奴婢……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求夫人明示!”

“还敢跟我装!”谢眉芜气得胸口剧烈起伏,“你不是说将军心疼我,会帮我吗?结果呢?我照你的话去说了,他却像见了鬼一样!沈舒荣,你好大的胆子,连我都敢耍!”

沈舒荣猛地抬起头,那张脸上满是震惊。

“怎么会这样?将军……将军他动怒了?”

她这副样子,演得天衣无缝,连谢眉芜都恍惚了一瞬。

“昨夜,将军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沈舒荣像是自言自语,面上带着浓浓的困惑。

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

“难道……将军昨夜说那些,只是在试探奴婢?”她望着谢眉芜,眼睛里满是惊恐,“他……他是想看看奴婢会不会把朝堂上的事,拿出来在您面前多嘴?”

她越说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只是个下人,哪里懂得将军心里那些弯弯绕绕!奴婢只是听见将军提了太傅大人,心里替夫人您着急,才……斗胆把话传给了您!奴婢哪里想得到,将军他……是在试探奴婢啊!”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趴伏在地上,瘦弱的肩膀一抽一抽的,瞧着可怜到了极点。

谢眉芜死死盯着她。

试探?

江离那样的人,确实做得出这种事。

他最恨后宅妇人干政,昨夜故意说起此事,看看自己的反应,倒也合情合理。

这么说来,是她自己蠢,没能领会江离的意思,反倒是这个沈舒荣,歪打正着,把江离的心思猜了个大概。

可即便如此,她心里的火气也难消。

不管沈舒荣是真傻还是假傻,今天这顿羞辱,她算是结结实实地受了。

看着地上哭得凄惨的沈舒荣,谢眉芜心里的杀意渐渐淡了下去。

这个丫头,现在还不能死。她还得指望她的肚子。

“行了,别哭了!”谢眉芜冷声喝止了她,“不管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今日之事,终归是因你而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沈舒荣,像在看一件东西。

“府里后院角落的杂草,长得比人都高了,看着心烦。你去,把那些草一根一根都给我拔干净了,什么时候拔完,什么时候再吃饭。”

沈舒荣闻言,像是得了天大的赦免,连忙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多谢夫人不杀之恩!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她便连滚爬地退了出去,那狼狈的样子,让谢眉芜心里的烦躁稍稍去了一些。

自那日后,一连好几天,江离再没踏进茶花轩一步。整个后院,都安静得有些过分。

沈舒荣倒落了个清静。

她每日天不亮就去后院拔草,那片杂草地又大又偏,她一个人,干得腰酸背痛,手上也磨出了好几个水泡。

但对她来说,这点皮肉之苦,远比夜里在江离身下承欢要轻松得多。

至少,她能喘口气了。

这日傍晚,她终于清理完了最后一片杂草,累得直不起腰。

她随手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