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沈舒荣像是没听见,她只是看着那匪首,平静地开了口。

“我们夫妻二人是城里医馆的大夫,因着城中贵人急需一味药材,这才连夜上山采药,无意冒犯各位好汉。”

她顿了顿,视线扫过匪首那张脸。

“我已有身孕,行动不便,实在没什么用处。各位好汉求的是财,我们身上也并无长物。不如放我们夫妻离开,我们保证,今日之事,绝不外传,就当从未见过各位。”

她的话说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

那匪首听完,反倒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用鬼头刀的刀背拍了拍自己的脸,“老子在这鹰愁峰上占山为王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有胆色的娘们儿。”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股子酒气和汗臭味扑面而来。

“小娘子,你越是这样,老子就越是喜欢!”他的眼神在沈舒荣隆起的小腹上打了个转,更添了几分淫邪,“怀着崽怕什么?老子不嫌弃!还能给你肚子里的种当个现成的爹!”

“把她给老子带回房里去!好生看着!”

“是,大哥!”

两个土匪立刻上前,伸手就要去抓沈舒荣的胳膊。

江离眼中的杀意再也压不住,手腕一翻,佩剑出鞘半寸,寒光乍现。

“我看谁敢动她!”

“哟呵,你个小白脸还敢跟老子横?”匪首不屑地啐了一口,“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给老子拿下!”

十几个土匪一拥而上。

江离胸口猛地一滞,那股被强行压下的毒,在此刻翻涌上来。

他提剑的动作,慢了不止一拍。

胸口那股被强压下去的腥甜,在这一刻,翻江倒海。

就是这么一个迟滞,刀风已经裹着酒臭味劈到了面门。

沈舒荣只听见一连串急促又沉闷的兵刃交击声,紧跟着,就是一声压抑的闷哼。

再然后,她就被人粗暴地扯开了。

几个壮汉已经将江离死死按在地上,一人抬脚,用刀背狠狠砸在他的腿弯处。

咔的一声脆响。

他整个人屈辱地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混着草根的泥地里。

“江离!”

沈舒荣被两个土匪一左一右地架着,根本动弹不得。

那匪首拎着刀,慢悠悠地走到江离面前,用刀背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脸颊。

“就你这副病鬼样子,也配得上这么个水灵的婆娘?”匪首上下打量着他,往地上啐了一口,“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江离喉头腥甜,他拼命压下去,整个人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在发颤。

“好汉饶命……我就是城西医馆的大夫……她是我娘子……”

“呸!”匪首一口浓痰,不偏不倚地吐在他脸上。

“一个吃软饭的窝囊废!”

他收回刀,嫌恶地在江离的衣袍上蹭了蹭,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把她给老子绑了,关进柴房!”

匪首的目光,随即黏在了沈舒荣的身上。

“至于这个小娘子嘛……”

“把他给老子关进水牢!别弄死了,明儿还有用!”

江离被粗暴地拖了下去,他挣扎着回头,死死地望向沈舒荣的方向,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起。

沈舒荣被两个土匪架着,也看着他,嘴唇抿成了一条僵硬的线。

别冲动。

水牢的铁门哐当落了锁。

江离被重重地扔在地上,刺骨的寒意顺着湿透的衣衫往骨头缝里钻。

他靠着长满青苔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