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向着某个位置,手腕上的手串温便愈发升高。

石路走到尽头,丛林枝桠错生,剩下的就是雪泥混杂在一起的泥泞小道,草木、枝叶、动物尸体、排泄物全被埋在雪下,也就意味着,她在踩下下一脚前一定不会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玩意,以及这一脚究竟有多深。

上一次有这种恶心的感觉还是博士期间和导师外出实地勘察的时候。

即便如此,

还是要去那个墓穴看看吗?

……为什么一定要做这件事呢?

越往山的深处走,路便越泥泞,头顶的树木也越茂盛,哪怕光秃秃的枝桠也足以遮蔽阳光,阴暗的天空压抑低沉。

幸运地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见过任何野兽或是毒虫,又或者,那些东西在让她见到之间,就被更加恐怖的怪物吞噬。

长期的作息不规律让乔知遥的体能一直不算好,但这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不知不觉中,身体没有之前那样容易疲倦,更加奇怪的是,她似乎知道那墓穴在哪里,那位置就像是许久没回家的人重新回到了故地,尽管物是人非,可肌肉依然记着回家的路线。

在翻过第一座小山山头时,她感觉轻轻松松。

树影依然寂静。

在二座山头时,她感觉到了轻微的倦意,背上装满必要物品的旅行包开始变得稍显沉重。

树影轻微地发生抖动。

第三座山的山腰处,倦意加大,手上的手串也烫得开始有些拿不住。

身后的树影轻微摇晃,似乎欲言又止地想劝阻什么。

翻过第三座山的山头,她在下山的坡路上踩上了一段粗实的树枝,扑哧一声,险些从坡路滚落,所幸抓住了一旁的一棵低矮灌木,不至于真的发生危险。

不过树枝还是在她脸上刮伤了一块,渗出些微的鲜血。

树影顿了一下。

就在这样一棵灌木之下,在雪水融化的中央泥泞腐朽的空地上,她看到了一朵花。

一朵鹅黄的,十二瓣叶,娇弱静美却死气沉沉的花。

是【黄粱】

「找到了。」

树影开始挣扎起来,在她向着十二瓣鹅黄花走的时候更加剧烈,就好像烧开的沸水在日光投下边界模糊的影。

如今世上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就在那朵花的旁边的位置,一百年前,有一队人马留下了一个可以抵达深处的盗洞。

一千年前,一个遭遇背叛的女子长眠在这里。

这里如同一座庄严的石碑,记录绘刻着她拒绝承认的一生。

从出生,到死亡。

也记录着一个怪物的罪责。

乔知遥向前走了半步,在黄花的旁边发现了那个可以容纳一个成年男性进入的盗洞,终于,又听见那个颤抖的声音。

[不要。]

那个声音已经因为恐惧而开始变了声调。

[不要进去。]

她在那个盗洞旁边站定。

[求求你,不要进去。]

[不要…不要……]

“阿诺。”

那个慌乱的声音骤然安静。

“我知道你在。”她坐了下来,“出来。”

不远处的树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小型哺乳动物,一动不动地模样正好和随风颤抖的树干相悖。

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原来树枝已经生长着几颗不易觉察的小芽苞,与霜雪格格不入,却又生机勃勃。

“先前有些话没有说完。”

“你似乎总是在说自己是怪物。”她语气清冷平静,“这很不对。如果‘怪物’拥有一颗人类的心,他就该被定义成为人类。”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