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缓缓地点头。
那个陌生的,不知从何处的声音传来是和她截然相反的,太阳一样的温暖笑音。
[太好了。那以后就拜托你了。]
他叩首,拜了再拜。
“是。”
周围的一切深下来,当再度睁眼,没有高墙宫闱,也没有奇怪的声音,只有研究所公寓苍白的天花板。
盯着天花板,乔知遥难得发了一会的愣。
她觉得许渡医生的话有问题。
梦境是现实的投影。
她最近没看古装剧,更没接触什么考古项目。
何至于给她上演一出主仆情深的戏码?
果然…是阿诺带来的冲击太大吗?
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件好事。
起码,说明许渡这次开的药很管用。
至于其他的,在假设未有任何实证前,进行冒进的实验是愚蠢的。
她起身,伸手却碰落了枕边的书。
《精神病学》
书面开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上面以红笔写着一些批注,而标题正写着。
【创伤后应激障碍】
她将书捡起合好,遮盖住书签上的思考与笔记。
【患者再次碰见相似情境时,会有呼吸困难、恐惧、害怕、发抖等现象。】
起床,洗漱,将穿了一夜的浅蓝色睡衣睡裤换下,在镜子面前,乔知遥看到右肩的位置,在白皙的皮肤周围那圈古怪鲜红,红绳一样的胎记。
……
收拾干净,吃完早餐,去研究所开始该死的调休日,今日是她正常生活里无比正常的一日。
下班时间时,刚刚从范城回来的陈青精神萎靡地打开她的办公室,大大咧咧靠坐在他沙发上,她冲她无精打采地打招呼:“新年快乐哈。”
“你很累。”从数据里探头,乔知遥客观地评价。
“能不累吗?林老板怎么想的。”她啊了声,“对了,范城大学想找个人去做个讲座。”
“哦。”
“人家点名要你去。”
“……”
很烦。
她不喜欢太过公开的场合,也没兴趣搞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但她不像让自己显得太异常。
“知道了。”她面无表情,“我请你晚上喝一杯,作为之前帮我照护花的报酬。”
“好啊!”陈青眉飞色舞,“对了,你上次的事情解决了吗?”
“……算是。”她将口袋里的玉扣还给对方,“谢谢你的护身符。有些用。我能了解一下那位大师是谁吗?”
“谁知道要上哪里找他。”
陈青不想多说,忽然间顿了一下,扫过她餐桌上的古老食盒。
“晚饭?”
“…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自己做的?不对啊,三步路的食堂都不去,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让我看看,鱼糕,蟹黄…哟,这么丰盛?”
“……”
“说吧。哪位谁送过来的?你从前的学生?还是宋…”
“打住。”
“哪个?”
“你不认识。”
她从食盒的夹缝里捏出来一片不慎落下的嫩黄花瓣,看了一会后,陡然地收敛笑意:“这个花瓣也是人家掉的?挺有雅致。”
乔知遥跟着扫过一眼,那是“黄粱”的花瓣。
“你知道这种花?”
“听说过,稀缺物种,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