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照片?

照片?

这张相片比起她庞大的本体,小得几乎像个肉眼不可见的细胞,可她还是带着古怪的好奇,仔细去看那上面的画面。

似乎是某种娱乐场所。

在旋转的,地面人称为摩天轮的下面,一个年轻的人类女孩拉着目盲的半人类怪物漫无目的的游荡,怪物的唇角抿出一点笑意,而那个人类女子的脸上,有着一样的笑意。

她是谁?

如此熟悉。

在庞大的,冗杂而无意义的记忆中,她终于找到了那时候的感受。

类似饱腹的,快乐的,像是全身都泡在暖洋洋的浴池里。

……不。

不对。

她现在的模样,不对。

她应该是照片上的样子才对,她更喜欢那个片段,虽然那只是生命中的微不足道的一截,但她只完整生活过这一截,她的意识,正式始于这里。

梦魇是她的一部分,而她不完全是梦魇。

这是她留在这里战斗的理由。

意识到这一点,周围的一切就愈发清晰,她甚至听到远方的声音。

“乔老师还是没回来吗?”人鱼从水池中跃起,扶着坐在岸上询问,他的双腿正在重新开始分化。

“别说,失联好几天。”陈青坐在池塘边,又给自己点了根香烟,烟雾缭绕间遮掩自己苍白的脸色,“哦,外面黑黢黢的,你家那两个小孩我给你弄晕了正睡。”

“没有知遥的消息?”意外的,夏烟推开门从走廊走进来。

“没。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凡事自己顶,一点儿也不相信别人。”

“别太担心了。”尽管这样说,夏烟依然皱眉,“她和那位盲眼先生不是普通人,或许她们在解决天上的麻烦。”

“好好,希望吧。”陈青按着额头,“反正我是出不去,一出去总感觉有什么人在耳边嚷嚷,闹得头疼。”

“哟,都在呢。”

范无咎跟在陈青后面推门进来,手里拿着的镰刀上还沾着血,而后觉得当着人面不好,甩甩后收起来:“我来的路上,异种都在发狂。,你们这影响还少点。”

“发狂?基地没事吧。”夏烟脸色凝重。

听乔知遥说起过,基地包揽了数千只异种作猎手,甚至其中有和盲眼同等级的存在,如果乱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严罗的猎手令可不是玩笑。他好歹也是个异种老大。”范无咎也掏了根烟出来,问陈青借了个火。

“还说,找得到阎罗王不?”陈青故作轻松,打趣着扬眉。

水汽在她周身氤氲,这是她一贯擅长的隐藏手法,配合着乔知遥的血液和一些科技,从灾厄苏醒,天空的太阳如被人关掉的电灯般熄灭,隐藏在角落的异种暴.动开始,一直维持着研究所周围的稳定。

托她和研究所的福,以这里为核心,范城西郊的居民皆在附近避难,屋外泱泱的一片黑影。

范无咎指了指天空:“乔知遥也在上面。”

在场的沉默下来。

“得。我就说乔老板怎么突然间弄那么多武器。”陈青站起身,从兜里掏出枚钥匙,正好屋外又传来敲门声,孙越飞的声音些许拘谨。

“陈青老师,我能进来吗?”

拉艮的居处一直是研究所的禁地不对外开放,但骤然间研究所附近聚集了这么多人,甚至还有军方的人,一时间让孙越飞一个真正的二十出头的普通人有点不知所措。

老师走之前是给他安排了个作业来着,三楼有个小房间,他把自己关在里面闭关了半个月,看网上也就是说突然天黑了,然后就是手机没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