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与此刻格格不入的事情。

她去下面了。

她在做什么呢?

她会不会回到那个房子里?

他想他是奇怪的东西,不是人类,也不再是行尸走肉的怪物,因为他忽然的,他也有一些想要去做的事,就像人类在临终时会有许多想要去做的事情,想到虚假的心脏都要开始轻快地跳动了。

他想回到那间房子。

想和她过第二个现世的新年,一起去看叫做电影的戏折,想去听听她的课堂,想在叫做摩天轮的建筑下被她亲吻。

想再拥抱她一次。

如果他挡了她的路,如果那些回忆是无用的,他很愿意去死的。

找不回…也罢了。

最后一次也好,其他的他都不再想了,他只是想再抱她一下,像很多很多年前,又或者很近的之前,她带着凉凉的笑,却将手放到他的背后,安抚一般的轻轻拍着。

然后他就不会再痛了。

就……

空洞的眼眶豁然睁大,熟悉的气息包裹住了他,她不知道是怎样突然回到巢穴里的,更不知道是怎样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将手绕过他的腰胸,几乎轻柔的,去轻轻抚着他背上的一道狰狞的疤痕。

那是他还活着时受剥皮刑难留下的,是他罪孽的象征。

“啊……原来在这里。”她真的笑起来,恍然大悟一般,“原来是这样。”

“阿诺。”

她喊了他的名字,只是阿诺两个字,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冷冰冰的,带着他还是人类少年时的姓氏。

他喜欢听她喊自己的名,所以在重新捡回来的时候,只想起来了那个诺字。

就像他很久之前就暗暗许诺过,会以生命保护她。

他觉得欣喜,却又是无措和难过:“您…想起来了?是吗?”

“……阿诺。”她念着这个名字,揉着额头,“…或许…”

她抱着他,我行我素,不管旁边的异种难看的脸色。

现在,她不再饿了。

第70章 第 70 章 我回来了

地上人间, 地脉深处,在梦魇的深处,关押着异物的地底, 无穷的哀嚎在此时静默。

老人拄着拐杖坐在地下的地下,在他的对面, 办公室里的严罗拿着水壶给一盆灌木绿植浇水。

瞧着沙发上满脸皱纹沧桑的老友, 依然年轻的他眯着眼笑道:“你猜她最终会站在那一边?”

“我相信她。她是个好孩子。”

“我不这样认为。”严罗摇头, “异种就是异种,没有好坏。人会吃牛羊, 异种会吃人类,它们没有情感,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老师,没有爱人, 没有喜欢,只有价值, 本能, 和不断的吞噬。”

“有失偏颇啊。”齐嵩哼了一声, 声音苍老却笃定, “你见过她的,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不和你争论, 没意思。”坐在位置上的老爷子敲了敲拐杖, “我那学生呢?上一次她进ICU的事情, 我可没找你算账。”

陡然间,严罗手下的灌木开始疯长,腕粗的尖锐的藤蔓迅速从土壤里抽出, 张牙舞爪地朝他冲来。

“娅娅。”

严罗一只手握住了枝桠,手腕上黑红的痕迹一闪而逝,藤蔓便当即枯萎了一节。

“不许对齐先生无礼。”

藤蔓长在地上,重新变成一个睡眼惺忪的女童,撇撇嘴:“严大人错啦。”

“嗯?”严罗扬眉,似乎有些好笑,“哪错了?”

“我就很喜欢严大人啊。”

短暂的沉默后,齐嵩先朗笑出声音,脸上的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