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心底深处又复杂地,习惯性地生出一点畏惧的情感。

之后的那一路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走的,也没听到身边人不明所以的笑音,直到忽地听到奇怪的响声。

“咔嚓”

他被吓了一跳,脊背弓起,触手僵直,险些从影子里拔出刀来。

“你是在拍照?”她的声音冷冷地扫过前方拿相机的人,小摊的工作人员见状连忙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看二位实在是太上镜了,忍不住就照了下来,这个相机是不留底片的,您介意的话我们这边就给您销毁。”

乔知遥扫了一眼。

相片光线正是合适,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阿诺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套着她买的连帽青蓝卫衣,像影子,更像忠实的护卫,他似乎很像看着自己,面色在日光下柔软得一塌糊涂。

“把相片打两份给我吧,算是我买下来了。”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这样我给您打给对折。”

付了钱她将相片塞进有些茫然的阿诺怀里,又问了一句:“附近有买热牛奶的地方吗?”

“牛奶……啊,前面有卖饮料的商店,或许有。”

于是她拽着人继续往游乐场的深处走,见他很珍惜地摩梭着拍立得相片胶质的图片,稍微放慢了脚步。

“相片,是画一样的东西。”他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上面,是您吗?”

看来最近给他找的常识老师多少还是有点作用的。

“是我和你。”她纠正,语调却放得柔和很多,“赵子武说过去的我画的那副可能修不好了。这是新的,补给你。”

得知过去的记忆确实会对我的存在产生一定影响,但也全非坏事,她还是乔知遥,只是能想起一些发生在很多很多年前的往事。

比如某一个无所事事的下午,看着院子里的人训鹰,更加无所事事地把他和自己画了下来。

画卷的另一边被火焰灼烧不见的人是自己。

其实也没关系,她还记得。

当时的她坐在一只石椅上,要求他一会舞刀给自己看,这幅画很随意地成了对他技艺的打赏。可惜他现在已经不会那样漂亮的刀法了,他用过那柄匕首的手腕后来被他自己斩断了很多次,发疯时清醒时都断过,渐渐地也不如触手灵活,只是能粗暴地拿着刀挥砍。

所以,那副画是墓穴里为数不多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只是带进墓穴之后,盗墓之人却趁他精神错乱外出追猎李老三一家时顺走,烧毁在农村一户普通人家里的炉炕边。

她把自己没有保护好的东西又重新交给了自己。

“……”

相片被小心藏进影子的表层里,和一块保存完好的巧克力糖果珍重得放在一起,他看起来真的很想哭。

路过刚刚拍完照的情侣拿着相片欢天喜地打闹。

“走吧走吧,我们去做摩天轮!”

“你不是恐高吗?”

“那有什么,来都来了,而且不是说在摩天轮许愿亲吻的话就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那么俗套的传说你也信,都是商家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我不管!”

人群地嘈杂淹没了过往的孤独,手指上的温度那样真实,一种无由来的不明晰的渴望烧得浑身难受,他嘴唇动了动,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将所有的情绪内敛。

“走吧。去受害者消失的地方看看。”

他嗯了声,注意力继续随着她往前,最终在游乐园的最深处停下。

这里似乎毫无线索,除了来来往往的游客和偶然从田埂窜过的猫咪外也没不该有的超自然怪物,诅咒的残渣即便会随着日月更迭而散入虚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