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禧的主意正的叫窦昭昭诧异，欣慰地抚过女儿的肩头，轻声哄道：“长禧说的在理。”

她的长禧，往后必定是事事如意。

窦昭昭看着陆长禧吃了补汤，这才放了人回偏殿做功课，待人都退下了，转头吩咐彩兰，“长禧渐渐大了，将乳母们放出宫去吧，多给些银子。”

“是。”彩兰对此并不意外，只提醒道：“只是这样，殿下身边伺候的人只怕不够了。”

窦昭昭不甚在意，“宫里多的是妥帖本分的，倒是公主身边伺候的，得挑些识文断字、有见识的。”

她的长禧该是有凌云之志老鹰，而不是只知道梳理羽毛的雀鸟。

今日乳母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倒提醒了她，她的长禧有朝一日也要嫁人，纵然是公主之身，也免不了受妇德和纲常伦理的束缚，想到这一点，窦昭昭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彩兰很快明白窦昭昭的意思，“奴婢会留意的。”

窦昭昭点头，余光瞥见了桌上放着的女论语，随手递给了彩兰，“收起来。”

彩兰接过，窦昭昭又补了一句，“把书房里这些无用的书都收到箱子里去，别叫两位公主看见了。”

“是。”彩兰敏锐地察觉到窦昭昭神情的微妙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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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妇拜见皇后娘娘，恭请娘娘千岁金安。”

萧夫人再来已经是半月后，开口就说起了刘小姐的事，“府衙改判了绞刑，给她留了个全尸。”

“只是那刘家人许是畏惧贤亲王府的势力，竟无人替她收殓尸骨，臣妇请了人，将她入土为安了。”

窦昭昭闻言，手指不自觉地蜷了蜷，因为知道无可转圜，这些天她有意忽视了这件事，如今听到这个结果，难掩厌烦地拧眉。

“不止是娘娘替她不平，文社中许多女人都觉得不公。”萧夫人有心叫窦昭昭放下心结，“可谁让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呢？男为阳女为阴，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咱们女人左不过如此、”

萧夫人也忍不住叹气，“只盼她能早登极乐，来世，做个男人吧。”

“这些大道理别人信，萧夫人也信吗？”窦昭昭轻笑一声，定定看着萧夫人。

萧夫人被问的一愣，久久没有答话。

还是窦昭昭幽幽道：“所谓阴阳调和也罢，天道轮回也罢，说到底，不过是男人强过女人。”

“男人征伐天下，女人被束于内宅，不得施展，自然只有仰人鼻息的份。”窦昭昭想了许久的话，在长久的压抑之后再忍不住了，“若女人也可读书识字、出将入相，何至于……”

“皇后娘娘！”萧夫人抬高了声音，打断了窦昭昭，眼底难掩惊惶，“娘娘慎言啊。”

窦昭昭抬眼，瞥见萧夫人睁大的眼瞳，以及一旁彩兰和念一懵然震惊的模样，忽的笑了，转而促狭道：“不过一句玩笑话，瞧你们吓的。”

闻得此言，几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萧夫人端起茶杯缓解紧张，“娘娘的想法臣妇哪里捉摸的透，叫娘娘笑话了。”

“话是玩笑，可本宫作为皇后，理应慈爱天下，眼见着女儿们过得艰难，实在是不忍，总得想个法子才是。”窦昭昭低头啜饮茶水，语气漫不经心，长睫的阴影下，黑瞳定如磐石。

第361章：我想做

窦昭昭和萧夫人叙话到了日落西斜，萧夫人出来时神情还有些恍惚，穿过门帘，迈过门槛，抬头望着层云融金的天空，久久没有挪动步子。

跟随的丫鬟心中茫然，低声唤道：“夫人？”

萧夫人这才缓缓收回视线，回首看了一眼坤宁宫富丽辉煌的宫室，勾起一抹笑容，“走吧。”

“要走的路还有很长，要做的事情也还有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