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三思呀!”萧夫人心里“咯噔”一声,一时也顾不得礼数,连忙拦在了窦昭昭面前,定定地望着窦昭昭道:“娘娘觉得不忍,臣妇找个由头回绝了贤亲王夫人便是,可娘娘若真要请陛下饶恕刘小姐,只怕不止是与贤亲王府为敌,就连整个皇室都要对娘娘生出不满。”

“究其到底,国法如此,娘娘是皇后,也是陆家人,于情于理都不该插手此事的好。”萧夫人的语气很急,“为了一个毫无背景的刘小姐,实在是不值当啊。”

眼见萧夫人神情急切,念一也紧张起来,望着窦昭昭的眼神带了几分担忧,“娘娘,要不然咱们再看看吧……”

可一贯很能兼听旁人意见的窦昭昭这次却很坚决,“法理也应容情。”

萧夫人的脸都快垮了,看着窦昭昭的背影,一颗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里,“娘娘……”

窦昭昭在门帘处停住脚,转头看向惶惶不安的萧夫人,认真道:“萧夫人,本宫知道你是好意,只是本宫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有女儿的母亲,本宫知道,这个惨剧中,刘小姐明明是最无辜的,却被这个世道、被自己的亲人逼到这一步,是何等的无助,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就如这世间许许多多的女子,她们已经被这个世道、被父亲和兄长所压,本宫身为皇后,担着母仪天下的名头,同为女儿身都要做那个帮凶,这不是把她们往绝路上逼吗?”

窦昭昭身后的门帘被拉开,外头天光大亮,窦昭昭整个人都被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她逆着光,看不清神色,只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看着萧夫人不由地发愣。

“这样的法纪不改……今日是刘小姐,明日又该是谁呢?”

窦昭昭的质问犹如重锤,敲得在场几人胸腔一震,久久没有回神。

窦昭昭没有再停留,转身搭着念一的手出了门,留下萧夫人呆立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是啊。

世事如此,就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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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

听见窦昭昭的声音,陆时至分神从奏章中抬起头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这会儿,两个孩子都快醒了,窦昭昭向来是陪在孩子身边的。

窦昭昭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于力行研墨的活,不疾不徐地打圈研磨,“那两个调皮鬼有一大堆人照料着,事事周全。倒是孩子他爹,一股脑埋头朝政,伺候的宫人们又奈何不得,暑热的天,保不齐要累坏了。”

听着窦昭昭变着法的关心,陆时至不自觉地翘起嘴角,“也就这半个月,朕要留意西南诸地,是否有旱涝。”

窦昭昭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皇上就糊弄臣妾吧。”

“皇后这样凶悍,朕可不敢。”陆时至望着窦昭昭漂亮的侧脸,没得法子,批完手头的折子,撂下笔,“罢了,朕听昭昭的,歇一会儿,成不成?”

窦昭昭嘴角牵起弧度,巧笑倩兮,“陛下说一不二,臣妾可不敢拿陛下的主意。”

话这样说着,窦昭昭从善如流地将手递到了陆时至的手心里,转头吩咐道:“把冰糖百合呈上来。”

底下人忙活的功夫,窦昭昭温言细语解释道:“臣妾午后叫冰镇着,这时候吃正爽口。”

不消她开口,陆时至一摸碗就知道,也就只有她会费这个心。

待陆时至吃了大半碗,神清气爽、心满意足之时,窦昭昭递帕子的功夫随口道:“陛下为朝局殚精竭力,偏偏宗室子弟只图享乐,不仅帮不上忙,还要为鸡毛蒜皮的小事,惹陛下烦心。”

陆时至何等精明,立刻就明白过来,“贤亲王府求到你跟前来了?”

“算是吧。”窦昭昭接过帕子递给于力行,一点没避讳道:“旁人只当臣妾有通天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