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昭昭看了一眼张嫔颓然的模样,“张嫔的话说完了,本宫也没有再留的必要了。”

“你放心,本宫治下的后宫,不会有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无论张家如何,你是陛下的张嫔,该有的体面,本宫都会给你。”窦昭昭放缓了语调,意味深长道:“姐姐可要好好保重身子。”

张嫔冷冷地盯着窦昭昭,反唇相讥,“你是怕我死了,坏了你封后的大好日子吧?”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窦昭昭挑眉,轻抚胸口露出受伤的表情,可说出的话却戳人心肺,“姐姐是死是活,都碍不着本宫,陛下特意留了胡羌使团观礼,本宫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新后,本宫是心疼姐姐。”

“张嫔最懂规矩,应当知道嫔妃自戕是大罪,姐姐倒是走的一身轻松,只可惜了张家人……”窦昭昭幽幽叹了口气,满脸惋惜,“本就是待罪之身,托了姐姐的福,搞不好,就从流放,变成赐死了。”

“你……”张嫔死死盯着窦昭昭,话到嘴边,望着窦昭昭幽沉冷漠的眸子,却只能生生咽了下去。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不能不在乎张家的其他人。

“好自为之吧。”窦昭昭冷冷抛下一句话,转身向外走。

“窦昭昭!”行至门栏处,身后传来了张嫔带着沉重喘息的呼喊声,“窦昭昭,你别以为你赢了!”

“在这个宫里,没有人能赢!”

“你以为的大获全胜,不过是下一场危机的开始,深宫内宅的女人,不过是可悲的棋子,早晚要为了棋局的胜利而牺牲。”张嫔的声音渐渐平复下来,隐约带了几分悲凉,“没有女人可以例外。”

“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等着看你的结局……”

窦昭昭的身影短暂地停顿片刻,目光在虚空停留了好一会儿,在张嫔幽幽的声音中抬起有些沉重的脚,将身后的恭送声抛在后面。

走出了这处空寂的宫殿,站在冬日金灿灿的暖阳里,窦昭昭却觉得周身依旧凉飕飕的,脑海中浮现的,是张嫔凄厉的声音。

没有人可以例外……吗?

窦昭昭摇了摇头,仰头直视耀目的太阳,棋子自然是身不由己的,可这一次,她要做那个执棋的人。

她也知道,妄图在陆时至身边争夺控制权,无异于走钢丝,可她已经下定决心,无论结果如何,这一次她都要牢牢把握自己的命运。

念一看着窦昭昭心事重重的脸,连忙开口打岔,“主子您好事将近,还要踏足这个鬼地方,真是晦气……”

“百合宫哪里就是晦气地方?”窦昭昭被收回思绪,笑了,“寓意高贵纯洁、百年好合,非陛下信重的爱妃不能配。”

念一哼哼两声,反驳道:“房子好管什么用?还得看宫室的主人好不好,否则,好风水也要叫她祸害了……”

“好好好,我们念一说的对。”窦昭昭笑眯眯应声,收敛心思,回了秋阑殿,抱着两个香喷喷、软乎乎的孩子,一颗心才算落到了实处。

此后的一切都进行的格外顺利,张家的谋反罪证据确凿,连带着牵连了一大批人,朝堂之上也提拔起一波新秀,以寒门子弟居多。

按乔大人的话来说,这些人,无不对陛下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如今的朝堂,彻彻底底成了陛下的一言堂,再无人能掀起风浪。

“只怕……要大变天了。”乔大人的话里隐含几分忧虑和不安。

窦昭昭对此并不意外,“乔大人为官多年,明哲保身之道,无需本宫多嘴。”

“微臣明白。”乔大人深深鞠了一躬,“说出来不怕娘娘笑话,若无娘娘指点、提拔,以微臣的庸碌无为,此番被撸下去给人家腾位置的,必然有微臣。”

“乔大人言重了。”窦昭昭肯定他的同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