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氏甩开太监,膝行至陆时至面前。

殿内的气氛凝重三分,众人齐齐皱了眉头,宫人们更是恨不能把头低到胸口。

“荒谬!”窦昭昭一副为陆时至情急的模样,厉声斥责道:“陛下与太后娘娘母子情深,你休要为了逃脱罪责胡言乱语……”

“我没有胡言乱语!”刁氏语气中带了急切,她已然无路可退了。

“皇上,臣妾知道了皇太后的一件秘辛,先帝在世时,太后多年无子,眼见着新人辈出,她为了自己的前程,杀母夺子。”刁氏的尾音落得很重,震的满殿的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刁氏所言之事实在是太过骇人,牵扯上了陛下的秘辛,无人敢搭眼,甚至无人敢窥探陛下的神情。

陆时至的反应却堪称平淡,他的手捏着茶盖,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地刮着茶沫,青瓷刮擦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朵里,好似削骨之音,令人汗毛倒竖。

近乎诡谲的沉默之后,陆时至掀了眼皮子,薄唇溢出一声冷哼,“无稽之谈。”

有了陆时至的表态,众人仿佛才想起来呼吸,不自觉地以手抚胸,安定心神。

张贵妃不露痕迹地打量着陆时至阴沉冷酷脸庞,幽幽看向刁氏,“刁氏,无凭无据,污蔑太后娘娘,更是罪加一等,别说你。”

张贵妃的话吸引了宗雯华的视线,她从不会无的放矢,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好陆时至的机会,“是啊,别说是你,就是刁家满门、三族之内,都要跟着被株连。”

“我没有!”刁氏语气愈发急切,“谁说我没有证据?当年凝露在生产后亏了身子,淤血不止,这病虽然难以根除,却不是要命的急症。”

“更何况凝露惦记着陛下,一直以来都在服用草药止血,是姑母……是姑母买通了同住的宫人,在凝露的饮食中添了活血的药材,加重了她的血亏之症,以至油尽灯枯。”

“而且……”刁氏说到这里,语气有些犹豫,在悄悄看过神情冷淡的陆时至后,才下定决心继续道:“而且凝露察觉到了食物中的异样,只要停了药,尚且还能多活几年。”

“可她为了陛下您,什么都没有做,甘愿赴死……”

直至此刻,陆时至那张平静的假面终于裂开了,他的眼神阴鸷、面如寒霜,手中的杯盏被重重摔在地上,瓷片崩裂,也在众人心里炸开。

殿中所有人齐刷刷跪了下来,无人敢抬头,更无人敢出声。

所有人,包括窦昭昭,都从未见过陆时至失态至此,沉重的威压,让众人喘不过气来。

刁氏愣愣地望着杀意凛然的陆时至,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顾不得满地的瓷片,猛地磕头拜下,“皇上息怒,此事皆是太后娘娘一人所为,与刁家无关,臣妾不久前才知晓,极为不耻,臣妾大义灭亲,皆是为了陛下不平。”

刁氏直勾勾地望着陆时至,好似抓着的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臣妾所言句句,陛下您可以去细细查证,陛下明鉴啊!”

“于力行,去查。”陆时至仿佛冰铸的人,字句中都冒着刺人的寒气,“一桩桩事、一个个人,都给朕查清楚。”

向雨石忙不迭地躬身,“奴才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