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张贵妃摆摆手讨饶,“只是替她惋惜罢了,明珠暗投、自不量力呀。”

“那现在怎么办?”半青有些急切的追问。

“倒也不算全白费了。”张贵妃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伸手摆弄身侧那只莲花雀尾铜香炉,“皇后已然名存实亡,慈安宫里那位不可一世的皇太后也再难翻出什么水花来。”

“可陛下终究没有松口让您协理六宫。”半青撇了撇嘴,不大高兴。

“那便想法子让陛下松口就是。”张贵妃脸上的笑意愈深。

“所谓协理六宫,不过是为陛下分忧,不叫陛下为后宫纷纷扰扰烦心……”张贵妃微微顿了顿,“本宫会让皇上知道,本宫比皇后做的更好,更适合与他并肩。”

半青一听这话就知道张贵妃心里有了主意,也松了口气,转而拿来了香料匣子。

张贵妃一边往香炉里面添香粉,一边吩咐道:“你去库房里找找,寻些既名贵又合时宜的东西,亲自送去秋阑殿。”

半青点头答应,随即追问道:“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去见皇上呢?”

“不急,这会儿皇上还憋着气儿呢,本宫才不去找不痛快。”张贵妃盖上炉盖,素手轻轻煽动,闭眼轻嗅,“今年的苏合香真是芬芳清甜。”

“是。”半青知道张贵妃不想再说,默默点头躬身下去忙碌了。

***

窦昭昭这一觉睡得极沉,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屋内一片昏黄,房间内静谧的很,只依稀见得守帘宫女垂头打盹,再见不到人影。

窦昭昭有些恍惚的望着头顶八宝如意纹帐子,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知觉,记忆也跟着紊乱了起来,生出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呆愣了好一会儿,才下意识的伸手覆上自己的腹部,摸得松软平坦的一块儿。

“!”

窦昭昭心中一惊,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对了,她的孩子平安降生了。

窦昭昭的动静也惊动了守帘的宫女,她赶忙凑过来,一见窦昭昭睁着眼,大喜过望,高声道:“娘娘醒了!”

窦昭昭动了动身体,试图坐起来,但是失败了,腰腹连着椎骨酸痛难忍,最后只能嘶哑着嗓音问道:“孩子呢?”

“念一和彩兰呢?”窦昭昭想起了晕倒前的事,“还有黄连,她们都去哪了?”

小宫女一边勾起床帐,一边笑眯眯的回话,“主子放心,公主殿下在偏殿暖阁,这会儿乳母正在喂奶,几位姐姐稀罕的很,都巴巴的去瞧着了。”

短短几句话窦昭昭已经在脑海勾勒出温馨的场景,不由的也笑弯了眉,“等喂完了奶,抱来给我瞧瞧。”

小宫女连声答应,“奴婢这便去跟彩兰姐姐说。”

“对了,娘娘睡了一天了,肯定饿坏了吧?”小宫女想起了更要紧的事,“膳房按着陈医监的单子做了药膳,彩兰姐姐命人用小火温着呢,奴婢这就端来。”

说着小宫女便要转身出去,窦昭昭开口叫住了她,“不要……”

许久没有说话,窦昭昭才说了两个字,空气呛进气管,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连带着腹部也抽痛起来。

小宫女见状慌了神,三两步冲到外间,掀开门帘喊道:“黄连姑娘!”

这一嗓子让几个宫女心头一紧,随即哗啦啦进来一大群人,黄连不由分说的就开始给窦昭昭搭脉,却没看出什么,只能询问道:“主子哪里不舒服?”

窦昭昭摇了摇头,接过念一递来的蜜水,在彩兰的帮助下抿了两口,润了润嗓子才勉强说出话来,“没什么,呛着了,倒是把你们吓坏了。”

几人大松一口气,念一嘟囔着打趣道:“主子把咱们吓着了不要紧,把小殿下吓着了那可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