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嬷嬷当即打了个寒颤,心惊地咽了口唾沫,点头如捣蒜。

这头乔美人等人已经不忍地撇过头去,难以自制地跟着大口呼气。

一片兵荒马乱之中,躺在产床上的窦昭昭居然反成了那个最平静的,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帐顶,半张着发白的嘴唇,有规律的呼吸着。

对于生产,她已经很有经验了,她知道自己要坚持,一定要把她的长禧平平安安地带到这个世界上。

黄连还以为窦昭昭被吓坏了,连忙握住窦昭昭的手,柔声安抚着,“娘娘别怕……”

窦昭昭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开口指示,“刘嬷嬷,你跟太医院说明情况,陈医监会有办法的,我还有力气,能撑住。”

宫女们闻言,不自觉地红了眼睛,彩兰也松开了拉着刘嬷嬷的手。

刘嬷嬷连忙小跑着出去,因为慌张,还在屏风底座上绊了脚,险些摔倒。

陈医监听了消息,也是倒吸一口冷气,想了想,还是克制道:“我倒是已经给珍嫔娘娘备好了吊命提气的汤药,只是此药虽有奇效缺却有损阴虚,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这……”刘嬷嬷面露难色,久久没有答话。

窦昭昭听见了声音,倒是回答的很快,“陈医监,把药端来吧。”

“主子!”念一急切打断。

“无论如何,请陈医监替我保全这个孩子,我的身子,日后再调理就是,不打紧的。”窦昭昭声音虽然虚弱却很沉稳。

窦昭昭本是仗着胎像稳固,才兵行险招,却忘了女人生孩子的凶险根本难以预料。

如若因为她想要把孩子留在身边的私心,反害了长禧的性命,她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陈医监闻言长叹一声,还是心有不忍,看向刘嬷嬷,“刘嬷嬷经验老道,可还有其他法子能勉力一试?”

产房这边的动静也不可避免地惊动了陆时至,陆时至虽未明说,但于力行心领神会,连忙凑近了,眼含询问地看向焦宝林。

焦宝林眼珠一转,想了想,快步出了产房,神情伤感对陆时至道:“禀陛下,产婆说珍嫔娘娘不大好了,娘娘执意要陈医监用猛药,情愿不顾自身安危……”

不等焦宝林说完,陆时至猛地掀了眼皮,搭在桌沿的手也紧握成拳,胸膛的赤红龙纹跟随着主人的呼吸,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臣妾该死。”焦宝林立刻跪下,埋首不敢再说。

于力行跟在后头,眼瞧着这一幕,心里中哀叹一声,焦宝林这胆子也是真大,这话不是戳陛下心窝子嘛!

焦宝林却并不觉得有错,男人在外头舒舒服服坐着喝茶,女人在产房里就是豁出去半条命,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得让陛下晓得,窦昭昭为了他们的孩子倾其所有、豁出性命,就得让陛下心疼。

让陛下真真切切地意识到,唯有生母爱子如命,孩子也理所当然该养在生母膝下,避免再横生枝节。

一片凝滞的气氛中,陆时至薄唇轻启,“告诉他们,朕要母子平安。”

“是。”于力行飞快应声,转身入内,沉着脸,一五一十将话说清楚了。

焦宝林赶紧跟上,跟陆时至呆在一个空间里都叫人后脊背发凉。在这一点上焦宝林十分佩服窦昭昭,对着陆时至的冷脸不仅能处之泰然,还能将天子哄的眉开眼笑。

产房内,太医院和产婆们听了于力行的传话后,不约而同地咽了咽口水,陛下虽然没有细说,可话里杀意凛然,谁敢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在重压之下,刘嬷嬷只得重新钻回产房内,再度仔细查看起窦昭昭的情况,细看之下,刘嬷嬷眉头皱的更紧了,一时之间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彩兰看着刘嬷嬷呆愣着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