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宗夫人毫不犹豫道,毫不避闪地对上窦昭昭的眼睛,仿佛恨不能剖出心来给她瞧一瞧。

只是心中是如何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说的话,无论有多么真挚,窦昭昭也已经一个字都不信了。

她的母亲,从生下她的那一刻,就已经舍弃了她。

当然,窦昭昭并不在乎她究竟如何做想,这些“肺腑之言”窦昭昭听不进去,保不齐另外有人能听进去呢。

但此时望着宗夫人无比真诚坦率的神情,窦昭昭心中升起一个念头,若能让这对“母女”为了利益相互攻讦、互相残杀,岂不有趣?

想到这里窦昭昭不由得弯唇一笑,溢出一声轻笑。

在宗夫人有些担心的目光下,窦昭昭握紧了宗夫人的手,重重点了点头,“母亲一心为我,我听您的。”

宗夫人松了口气,欣慰道:“好孩子。”

***

后殿茶室,宗雯华正慢悠悠品尝醒酒汤,一边嘱咐左衷,“给乾清宫也送一盅醒酒汤,以表本宫的心意。”

左衷点头,“娘娘体贴周全,陛下定然能领会的。”

“但愿吧。”宗雯华语气冷淡,“陛下的心思本宫可猜不透,满宫的贵女他看不上,偏偏看中个最低贱,宠的跟什么似的。”

正说着,门帘掀开来,衷娥走上前来,摆手将人都遣退,附耳上前细细言说。

宗雯华静静地听着,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等衷娥说完退开距离,一张温柔娴静的面容已经彻底扭曲了起来。

宗雯华喝汤的动作顿了下来,沉声道:“母亲当真是这么说的?”

衷娥点头,眼神游离片刻,又谨慎道:“夫人或许只是想稳住昭美人,您私下细问就是。”

“细问?”宗雯华冷笑一声,“本宫这个母亲是个做戏的高手,她想骗人,有一万种周全的说辞。”

“谁知道,究竟是骗的谁呢?”宗雯华有些烦闷地将手中的瓷碗撂下。

衷娥递上帕子,从旁劝道:“娘娘不必担心,木已成舟,您是汉阳宗氏独一无二的嫡女、大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这一点,绝无更改。”

宗雯华徐徐吐出一口气,擦着嘴唇,语气嫌恶,一字一句道:“人心隔肚皮……当真是半点不错。”

“你安排人,帮本宫留意着宗府,从内宅到官场,以及和旁支亲朋的来往,事事都报来。”宗雯华将帕子丢在桌上,眼神凌厉,“咱们终日打雁,可别叫雁啄瞎了眼。”

衷娥躬身点头,“皇后娘娘放心。”

衷娥贴心地上前为宗雯华揉捏肩膀,“娘娘辛苦一天了,要不也早些离席歇息?”

宗雯华摇头,“本宫不在,岂非叫张贵妃得意?”她千辛万苦才得到的位置,谁也别想和她争。

“娘娘思虑周全。”衷娥恭维道。

室内恢复沉寂,宗雯华半合着眼,似是休憩,似是沉思。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门帘外传来了宫女的通传声,“禀皇后娘娘,宗夫人和昭美人求见。”

宗雯华“唰”地一声,睁开眼,摆手挥退了衷娥的手。

随着窦昭昭和宗夫人进来,宗雯华的脸上已经挂上了得体的笑容,起身相迎,“母亲,昭昭妹妹,快坐。”

衷娥也殷切递上茶水,随后体贴地退出茶室。

宗夫人没有喝茶,而是一左一右拉着窦昭昭和宗雯华坐下,“你们姐妹俩的事,母亲都知道了。”

宗夫人偏头看向宗雯华,给了她一个眼神,而后才开口道:“此事是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好,心太急,逼的太紧,才叫你妹妹生出许多误解来。”

宗雯华弯唇一笑,“是。”

“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