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

容濯轻抚妹妹脑后的青丝,平静但偏执:“相比非亲非故的容顷,阿兄来庇护你不是更好么。

“还是说,你信不过阿兄?”

灼玉没回答,也没有推开他,低垂着头,额贴在他的肩上。

她很久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容濯突然感觉肩头的衣料湿了一片,他扶住她肩头将二人拉开些?距离好看清她的神情。

妹妹素净的面?上不知?何时已布满泪痕,不知?哭了多久。

容濯心口?揪起:“妹妹?”

这声“妹妹”就似一根绳,轻轻一扯,堆挤的诸多复杂情绪失了束缚和控制,轰然散落。

灼玉额头依赖地靠上他的肩头,就像孩童依恋母亲的温柔,她靠着他彻底大声哭了出来:“阿兄……不是的,我相信你,我一直都信你……”

正是因为相信,才舍不得。

她顿了顿,随即哭得更难过了:“我想嫁给容顷只是因为我喜欢他,阿兄,我喜欢他……”

容濯身形猛然一顿。

喉间和胸腔那?一片仿佛被扼住,他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确曾疑心过她更喜欢容顷,但因为他对她的绮念中掺杂了对妹妹的庇护之情,因而认为他从容顷手中争夺这一门婚事是理所应当。

他从未想过妹妹会想趁机嫁给她心仪之人,而非仅仅顾全大局。

他从未想过,她会嫁给别人。

霎时间各种相斥的情绪汹涌而来,堆挤着他心口?。

其中最大声的一道声音在喧嚣他不甘心把她拱手相让。

容顷可以给她的,他都可以。

甚至他还可以一并给她她最恋恋不舍的兄妹之情。

礼法只规定亲兄妹不能逾越分寸,然而他们不是亲兄妹,即便是,礼法也无法约束他的情愫。又有谁规定兄妹情与夫妻之情不能共存?

容濯想如此告诉妹妹。

可妹妹伏在他肩头哭泣,诉说着她对另一个男子的喜欢,她的眼泪滴落下来落在他肩头,很快浸透几重衣料,灼烧着他肩头的肌肤,迅速蔓延开,如同某种毒渗入骨髓。

钝痛之中,容濯听到自己低哑的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人。

他在说:“别哭了,阿蓁。”

“阿兄会帮你。”

-

容濯把灼玉送回王邸。

容顷不知?他们兄妹可曾发生争执,认为是自己之故让他们二人闹矛盾,将所有过责拦下,给太子宫递去书信,称是自己私信所致。

容濯看也不看将信烧了,只派祝安传一句话:“望莫负她。”

当夜,容顷回味着这四个字,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长兄在身后问:“有心事?”

容顷点点头,但没说谎。容凌替他把话说了:“你觉得内疚,你在注定联姻的宿命中寻求平衡,利用了那?一对兄妹彼此呵护的情谊。”

容顷默然,容凌又笑了:“何必呢?翁主也需要你来当挡箭牌,成全她与容濯,能够各取所需,还能保留几分甘情愿,在王侯之家中亦是不易。阿顷,你该少读一些?圣贤书。”

长兄素来奉行?利益为先、理智至上的准则,他肩上担负着吴国的兴衰,容顷不与他争辩。

他只暗暗下决定,要抓住此次机会,尽量对她更好些?。

翌日,长安城中传遍了吴国二公子与赵国灼玉翁主私会的流言,以及皇后早在一个月前就私下联络吴、赵二位诸侯王,欲为二人定亲的消息。

此前匈奴提出娥皇女?英是想离间赵国与朝廷,顺势谋取更多利益,可如今得知?吴国与赵国和朝廷紧密联合,匈奴使臣多少有所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