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薛邕摩挲扳指,“公子濯公然提起方才之事,却并不告知王上他遇了刺,这是在向本相暗示他欲揭过此事,但他城府颇深,因而需留意。”
仇刃道:“小翁主归来后赵王日益振作,如此怕是得生变。可需我与长安联络,加快主上的计划?”
薛邕没说话,显然不认同。
仇刃讽道:“相爷是舍不得赵王这旧主,您是忘了当年姜夫人遇匈奴一事,赵王可没忘。何况还有一个知情者生死不明,若不巧”
薛邕倏然打断:“本相没忘!仇刃,你是主上的人,但别把自己当主上!”他随后放缓了语气:“赵国过半兵权还牢牢握在君上和公子铎手中,因而还需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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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正旦。
灼玉一早被从被窝里捞出来去参与祭礼,祭礼结束,又随张王后与众夫人接见宗亲贵妇。
众人说笑时,她目光悄然从王、季两位美人和众贵妇间流转。
无论是昨夜的女子还是这些人,都与那幂篱女子不大像。
难不成是她猜错了?那幂篱女子与昨夜和薛邕私会的是两个人,亦非宫妃妃,而是王宫女官。
“翁主在看什么,这样走神?”
王美人好奇的发问打断她思忖,灼玉回神,随口道:“在看各位夫人们的裙摆,花样都很好看。”
王美人挑眉笑笑:“论裙衫样式,就属季美人和玥翁主的独特,谁让季美人生了一双巧手?不过我若有个像两位翁主这样的女儿,也得日日苦学绣工,变着法做衣裳。”
季美人神色闪过几分不自然,谦逊道:“闲来无事时绣的一点小玩意罢了,称不上多独特。”
众人就首饰衣裙聊开了,灼玉若有所思敛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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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完宗妇后,她记着容濯的话,主动去了宜阳殿。
容濯一身玄色绣金深色,着远游冠,腰佩绶带,显得格外庄重,含笑给她新年礼:“王妹新岁安康。”
灼玉打开檀木盒子,是块金锭,模样肖似戒尺,上方刻着‘敏而好学’,充满了对她的讥讽。
再看容濯,玄色深衣削淡他周身温润,衬得他似只笑面虎,眸中笑意也像温柔刀。她迎上他含笑目光,挑衅道:“多谢,我喜欢金子,虽说不够矜雅,但正衬我这个俗人。”
容濯嘴角微微上扬:“今日正旦,不唤声阿兄听听?”
灼玉关上盒子,神色有些微不自然:“昨夜多谢你救了我,我欠了你人情,日后再还。”
重生数月,她第一次对这位兄长落下浑身的利刺。
但唤阿兄,她还做不到。
容濯低垂的鸦睫如折扇,阴影遮住眼底神色:“那便欠着,终有一日我要听到王妹唤一句阿兄。”
他揭过此事,问:“昨夜为何撞见薛相却不回避?”
灼玉反问:“你又为何刚好出现,别说偶遇,我可不是傻子。你是在跟踪薛相,还是跟踪我?”
容濯望着她眼眸:“你。”
面对她倏然戒备的神情,他并未收敛,继续道:“王妹自幼傲气,绝不会与厌恶之人往来。而薛炎跋扈、恃强凌弱,绝非王妹会欣赏之人。既如此,为何还要与他往来?”
灼玉敷衍应他:“因为孤独。”
“孤独?有两位亲兄长在,何需什么炎阿兄?”容濯轻嗤,“为兄猜测,你是不知从何处得知当初薛邕不曾救回姜夫人,对此存疑,从而接近薛炎,想利用他对付薛相。”
他的话让灼玉越发警惕,反问他:“若我想对付薛相,你会如何,是和父王告状,还是睁一只眼闭眼。”
亦或与她同谋?
容濯颀长的身形立在她面前,似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