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凌倒在地?上,不敢置信睁大眼,顿时明白过来:“簪上有毒?”

灼玉点头:“对,簪上有见血封喉的剧毒,是我阿兄送给?我的及笄礼。怎么?样,它很好用吧?”

她?的圆滑悉数褪去,只剩冷冷锐意:“容凌,你与吴王自诩聪明,把别人当做棋子,想杀就杀,想弃就弃。你鄙夷情?爱,任吴王把我阿姊送走。你利用素樱对你的信任害了她?腹中孩子,利用我和容玥来要挟我父兄……你视卑贱之人尤其女子如草芥,可有想过会死于一根女子的发簪?”

见血封喉无药可救且毒性很猛,容凌神思迅速恍惚。

他想自己这一次是要死了。

灼玉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胸中充斥着被?强烈的不甘、愤怒,随后是颓丧。激荡情?绪充斥,比渗入血肉的毒还让他痛苦千倍!

“为……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输?容凌忽然茫然,躺在地?上望着帐顶,他问自己,问死去的父王,更问苍天和命运。

但父王已成游魂,命运从不会回答谁,他自己更回答不了自己。

“没有为什么?,若要问不妨问一问多?年前的自己。”

清冷的女声打断他,竟一反常态地?温柔,来自曾被?他抛弃的爱人亦算是敌人,靳媱蹲下身,像当初二人还要好时那?样温柔地?拂过他脸颊。

“容凌,别挣扎了,你也该去死了,你可以?去死了。”

虽是恶语,听来却像某种超度的经文?,因身为困兽而?紧绷多?日?的心弦在一刹之间松懈,霎时不甘、愤怒、不解竟是悉数散去了。

容凌突然觉得解脱。

他像被?蛊惑似地?看?着靳媱:“我……我可以?死了?”

他可以?死了,可以?不必再背负父王的、自己的执念了?

容凌顿时像一个婴孩,涣散目光充满依恋,不移眼地?看?着靳媱,像是怕她?马上要走:“阿媱,阿媱,你……”

靳媱会意接话:“我会忘记后来的你,只记住从前的你。可以?告诉我,你在大昭还剩哪些人么??”

仅存那?点理智也足够容凌判断她?的意图,但这不重?要,他都快死了,还要算计、戒备什么??

他像是卸下了所有的负累,变得无欲无求,凤眸格外干净,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地?逐一说出:“廷尉府张坦……高柳塞……贾钟,赵国”

他停了下来。

最后一丝生机逐渐离眸而?去,容凌撑着最后一口气直勾勾地?看?着靳媱。即便是濒死之时,他也习惯通过交易获得所求,哪怕只是想要一个吻。

靳媱明了,像从前她?常对他做的那?样俯身在他额上一吻,轻道?:“容凌,下辈子就当一个情?种吧。”

容凌合眼,嘴里溢出最后一句:“赵国都尉,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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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凌彻底地?咽了气。

靳媱闭眼,浑身的戒备和力气顷悉数卸下。她?冷淡瞥了死去的容凌一眼,再无方才的柔情?。

倾倒烛台、烧了大帐,靳媱拉过灼玉:“事不宜迟,快跟我走!”

靳媱称容凌要杀单于为左贤王报仇,已被?她?们反杀。趁机将灼玉带离大帐,迅速给?她?套了件胡人的衣服,并召来一个匈奴少年。

“这是应奴,是我的人,他极其熟悉这一带,会带着你离开!”

是她?,不是她?们。

灼玉急切拉住她?:“阿姊,我说过要带你回家的!”

靳媱利落交代?一切:“我帮了单于,单于如今也信任我,不会对我如何,且今匈奴内乱,他轻易不会发动大战,但会派人南下掳掠。阿耆尼已知晓高柳塞有容凌的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