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玉为他平静的话骇然,噌地?起身:“你不会要?带人杀出去吧?吴楚联军数万,太子四率只有八千,你冷静一点,你要?寻死别带上?我?!”

妹妹的话像清泉涤荡而过, 容濯阴沉散去,他沉静温和道:“好,那我?尽量冷静一些。”

他牵着灼玉至妆奁跟前, 对镜打量她面色,轻叹:“昨夜没有睡好。”

他选了一身素朴的衣裙,替她把衣裳一件件穿好,拾起胭脂水粉在?她脸上?擦了薄薄一层,在?她因情潮粉润的唇上?也抹了抹。

做完这一切, 容濯替她披上?狐裘,系上?系带,温柔嘱咐:

“待会怕一些,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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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宫前跪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 有官员, 也有百姓。

“妖姬误国啊……”

“天有异象,不可不慎重?!”

“恳请皇太子交出妖姬, 还大昭与梁国政治清明?、还百姓安稳!”

喧哗声顿止,皇太子扶着个纤细柔弱的人下了銮驾,人群中话锋陡然一转。

“是殿下, 殿下听?到了我?们的请求,把妖姬带出来了!”

“殿下英明?!”

与梦中相似的场景让灼玉身形微僵,容濯安抚地?低声说?了句“别怕”。

他把灼玉藏在?身后遮住那些不善的视线,又扫了一眼众官,众人等着问:“梁国要?员中,可有女子?”

众人不明?白他为何问一句与当前无关?的话,一时都未回答,梁国陈相不明?就里道:“没有。”

容濯颔首,又问:“那么大昭官吏中,可有女子?”

陈相说?:“有少数,但都非要?职,天地?运转讲究阴阳相辅,朝廷亦是,哪怕是皇后、太后,也不应过多干涉朝政。”

容濯目光倏然犀利,反问:“既然朝中无女子身处要?职,又何来女子乱政之说??”

陈相噎住了,才明?白容濯用意所在?,另一梁国官员接过话:“妖姬祸国,不一定要?通过干政,而通过蛊惑人心,使人丧志。”

容濯没回应这一句,又问:“那么尔等今日在?此请命,可是出于忠君?”

百官齐声:“正?是!”

“那么孤若让尔等助孤突出重?围,重?击城外吴楚逆贼,尔等可愿?”

百官沉默稍许。

容濯掐准他们沉默的空当,讥诮道:“你们既说?忠君,为何孤的话却不听?了?”

众人想反驳,容濯没给他们时机,话语逐渐锐利:“莫非尔等所言忠君,乃是虚言?还是说?,你们认为孤已被妖邪蛊惑,不值得效忠。既然孤已惑于妖邪,在?场诸位却不曾。说?明?诸位的才干见识远胜于孤,不妨选一个人来替孤当储君?”

虽说?太子的话是诡辩,但这话的确不好接,众官一时无人敢接。沉默间,人群后方有人振臂高呼,哀道:“乌云蔽日,妖邪遮天!国将不国矣!士大夫无颜立足于世!储君受妖邪蒙蔽,我?当以命死谏!”

人群再次喧哗。

容濯用目光示意祝安,祝安当即上?前直指那人,容濯看?向他,道:“你既不顾旁人死活,非要?教?唆其余人死谏,不妨先做个表率。”

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那人犹豫一瞬,碍于使命在?身,咬了咬牙打算做出以死明?志的姿态,却被祝安制止了,在?外人看?来便成了他心口不一,适才激愤的士人们声音小了许多。

在?这僵滞时分,容濯拉出身后的女郎,道:

“诸位可知翁主的生母姜夫人?十五年前,匈奴劫走姜夫人,要?挟赵王大开北方门户,纵匈奴南犯,然而赵王素来忠君爱民,姜夫人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