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濯收回手。

“没什么,先送去太子宫吧。”

黄门?诧异:“可这是”

太子神色坦然:“孤稍后去亲自送去赵邸,以示皇祖母对于阿蓁、对于赵国的重视。”

被他说服,一众黄门?便?把东西送入了?太子宫,祝安瞧了?眼天色,眼下已是黄昏,再不过去的时?候可就要误了?时?辰。

皇太子夜访昔日王妹,传出去怕不大好听。

他请示容濯。

但?容濯看了?看身上的衣裳,道:“急什么,孤方从外归来,风尘仆仆,总得沐浴熏香才不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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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赵国可不是小事,一回王邸灼玉便?忙碌起来。

赵邸只她一位主子,父王担心?她在长安多有不便?,在她来长安时?给她派了?诸多门?客与侍从,但?灼玉想多历练,从挑选卫兵侍从到筹备物资,她都全权操办。

忙忙碌碌到了?入夜,洗漱过后又?继续忙碌,还未到入睡时?分,灼玉就倒在榻上睡下了?。

朦胧中梦到阿兄来了?。

他没穿那身雅致的白衣,穿着一身玄底绣金的的玄袍,一言不发?地坐在她的榻边看她。

哪怕是在梦中,灼玉也觉得这样不妥,她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真是烦人,梦里也阴魂不散……”

头?顶传来轻笑。

灼玉不管不顾地继续睡去,睁开?眼时?殿外夜色如墨。

鼻尖似乎萦绕着一股清雅的冷香,让她一时?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揉揉眼唤来祝双,睡意惺忪地问她:“我小憩的时?候,可有谁来过么?”

祝双犹豫了?稍许,才道:“方才……太子殿下的人送来嫁衣,让翁主醒后试一试合不适合。”

嫁衣端了?上来,灼玉看着漆盘中流光溢彩、镶金嵌玉的嫁衣,葱白指尖徐徐拂过织锦。

真好看。

虽说这身嫁衣还不一定能如太后所愿早早用?上,但?看到这样好看的嫁衣,灼玉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

身上的衣裙一件一件落地,纱屏映出一个曼妙窈窕的模糊身影。

欣然换好嫁衣,灼玉又?拆了?发?髻,赤着足跑出去:“祝双你手巧,帮我梳个好看的发?式吧!”

方绕过漆屏,她步子一顿,愕然看着前方。

疑心?自己看错了?,灼玉揉了?揉眼眼睛,再三确认眼睛不曾出了?毛病,这才不敢置信地开?了?口。

“阿兄?”

容濯端坐在她寝殿的漆案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她一开?口,他非但?没有回应,反而垂下眸把玩手中折扇。是他之前送给她收回的那一把,灼玉眼尖地瞧见?扇面被换回了?旧的那幅。

她的手不由揪紧了?裙摆。

不安源于被他复原的折扇,更源于他突然的来访。

显然容濯在她醒之前就已在她寝殿中,且从她醒后直到换好嫁衣的两刻钟,他也一直没离去。

灼玉看向纱屏,脸蓦地红了?起来,那纱屏是用?绉纱所制,上面绣着花鸟纹样,夜里烛光明亮时?,底纱变得朦胧半透,映得其上花鸟栩栩如生。

人若是靠近纱屏,身形亦会被照得一览无余。

她方才在纱屏后褪下裙衫更换嫁衣,阿兄岂不是把她看光了??

若是无意的,她可以当做没发?生,可他就在殿中

为何一直不出声?

是没留意,还是故意如此。

灼玉压下满腹的狐疑,避重就轻地问:“阿兄怎么来了??

容濯没有回应她,似乎听不到周遭的声音,他端坐着垂眼认真把玩那把折扇,指腹温柔地拂过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