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侧的箭孔,源于三年前北狄偷袭;
最刺目的是心口处那个狰狞的剑伤……
是温夜行亲手所刺。
还有身上大大小小万箭穿心留下的痕迹,无疑不在告诉她,这具尸身就是她的。
“呵……”她低笑出声,声音却嘶哑得可怕。
原来江柚白要复活的竟是她自己?
之前皇陵的那尸体不是她?
那被她挫骨扬灰的尸体也是江柚白安排的?
他为何要这么做?
冰窖的温度似乎更低了,她呼出的白雾在空气中凝结成霜。
李云初踉跄着走出冰窖,寒气仍如附骨之疽般缠绕着她。
她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直到熟悉的石室映入眼帘。
那是曾囚禁她的密室!
墙上悬挂的画像在幽暗中泛着微光,画中少女红衣烈马,挽弓搭箭,眉目飞扬如焰。
这画上的人竟也是她!
她伸手触碰画中人的脸,指尖却猛地一顿。
画框边缘有风!
细微的气流,从画布与墙壁的缝隙间渗出。
李云初眸中寒光骤现,一把掀开画像。
指腹触到画框后冰凉的机关。
“咔嗒。”石壁无声滑开,露出另一间更为隐秘的暗室。
而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骤然凝固。
整面墙上,悬挂着巨幅的《大燕疆域布防图》,每一处关隘、粮仓、驻军营地都被朱砂笔细致标注,甚至详细到各州府守将的姓名、性格、家眷所在。
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
南境边关的驻军轮换表,是她十六岁时亲手所写,本该封存在兵部绝密档案里。
北疆铁骑的布阵弱点,是她与舅舅推演三年才得出的结论,除白家嫡系外无人知晓。
皇城禁军的换岗漏洞,更是她前世临死前一个月才发现的隐秘。
可如今,这些全被江柚白掌握。
李云初指尖发颤,沿着墙壁缓缓前行,忽然踢到地上一个铁箱。
箱盖未锁,里面堆满信笺。
里面全部都是大燕各地边关传回来的战报和密报。
江柚白收集这些……
是要谋朝篡位?
他可真能藏!
这些东西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搜集到的。
那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谋划的呢?
表面上玩世不恭,故意在父皇面前表现出不理朝政,让父皇觉得他是个闲散侯爷。
可背地里却又搞这一出?
狼子野心,其心可诛!
她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可不容许外人觊觎!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李云初闪身躲入暗室角落的铁柜后,缝隙间恰好能窥见整个房间。
江柚白踏入密室,脸色苍白如纸,唇边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
他单手按着心口,指节因疼痛而微微痉挛,可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仿佛燃烧着某种病态的执念。
“主子!”凌云紧跟在后,手里捧着个玉碗,碗中鲜血犹带体温,“您这次取血太狠了,伤口都见了心膜!”
江柚白接过玉碗,将血缓缓倒入透明瓷瓶中。
血液触及到蛊虫,顿时沸腾起来,蒸腾起一片血雾。
“五日!”他声音沙哑得可怕,“再养五日,这复活蛊就能养成。”
凌云叹了口气,“养成又能如何?张神医都说了,这次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