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质的细管、玻璃制成的容器、形状怪异的小刀,全都整齐地排列在檀木架上,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床榻的那面墙,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

画中人身着素衣,面容却因逆光看不真切。

李云初蹙眉,她记得昏迷前,江柚白说想要她的命,但为何她现在还活着?

他把她安置在这样一个地方意欲何为?

她试着运转内力,却发现经脉中空空如也,显然又是被下了药。

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云初迅速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仍在昏迷中。

铁门开启的声音格外刺耳。

“这副身体太过虚弱,还需以药膳调理一阵子才行。”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否则即使施加术法,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到一层。”

“调理一阵子?一阵子是多久?之前不是说只要有合适的身体就行了吗?”江柚白的声音略显急躁。

“侯爷明鉴。”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恭敬却不退让,“移魂之术本就凶险万分,若宿主身体不够强健,极可能两败俱伤。这身子如今气血两亏,强行施术只怕会……”

“够了!”江柚白冷冷打断,“本侯想要一个切确的时间,最快需要多久?”

“至少……一个月!”

一阵沉默后,江柚白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脚步声渐渐远去,铁门再次关闭。

李云初能感觉到江柚白的气息在靠近,最终停在了床榻边。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只能拼命压抑呼吸的节奏。

移魂之术?

宿主?

这些词在她脑海中翻滚,却拼凑不出完整的意义。

江柚白暂时留她性命,竟是为了某种邪术?

他好像要用她的这副身体做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借尸还魂,她可不能容许再次死去。

要死也得等大仇得报之后再死!

四周都是江柚白的气息,他就这样站在床边,既不说话也不离开。

李云初只觉得有一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又要干嘛?

站着看她?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就在李云初几乎要坚持不住时,一滴冷汗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

“既然醒了,何必装睡。”江柚白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

狗东西!

李云初睁开眼,正对上那双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的眼睛。

“江柚白!”李云初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因无力而跌回榻上,“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可告诉你,如果我今晚不回去,玲珑就会去找父皇,到时候父皇出动禁卫军,你可就大祸临头了。”

“我劝你最好现在把我放了,否则这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江柚白神色未变,只是微微俯身,伸手拂去她额前的汗珠。

这个动作轻柔得近乎温柔,却让李云初浑身战栗。

“殿下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他直起身,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陛下那么多皇子公主,有你没你不重要,你真的以为陛下会为了你出动禁卫军?”

“如果陛下真的在乎你,就不会把你一直留在皇陵不闻不问。对于陛下来说,他只喜欢对他有价值的人,你目前无非就是一个跳梁小丑,偶尔在陛下面前蹦跶两下,讨他欢心,他给你点甜头罢了。”

“你可别把你自己当回事儿了!”

“你……”李云初心下一梗。

虽然他说的是事实,但也没必要说得如此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