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原来墙上也溅满了脑浆和碎肉。

她麻木地继续一步步前行。

当昭阳宫的飞檐终于出现在视野里时,李云初的裙裾已经重得抬不起来。

每片金线刺绣都吸饱了鲜血,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紫红色。

她站在宫门前突然停住了脚步。

“师父!”熟悉的嗓音让她浑身一震。

上善浑身是血地冲了过来,那身原本喜庆的红衣被血浸透,颜色更深,几乎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红色衣服还是李云初特地给她选的。

昨夜本该是她和江柚白的新婚之夜!

李云初心下一沉,“出了何事?”

“侯府出事了!”上善踉跄着跪倒在李云初面前,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侯府……昨夜突然有一批暗卫杀进去……”

上善咳出一口血,手指死死攥住李云初的衣角,“江柚白旧伤复发,昏迷不醒……他让我来给你报信,让你不要去侯府涉险……”

李云初浑身发冷,指尖不受控制地轻颤。

是谁?

还有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第163章 我有个条件

李云初赶到侯府时,府内一片狼藉。

本该张灯结彩的府邸,如今红绸被血浸透,喜烛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地残破的灯笼和散落的喜糖。

下人们沉默地搬运着尸体,一具具黑衣刺客被抬出去,血迹拖曳在地,触目惊心。

凌云远远看见她,立刻快步迎上来,脸上还带着未干的血迹:“殿下!”

李云初声音发紧:“侯爷呢?”

“昨夜那群人……是冲着侯爷的命来的。”凌云咬牙,眼中恨意翻涌,“侯爷与他们交手时,旧伤突然发作,险些……”

他顿了顿,“是我的疏忽,昨夜大婚,让人有机可乘!”

李云初心头一颤:“他现在如何了?”

凌云低声道:“一直昏迷不行,不过一直在唤着您的名字。”

李云初指尖一抖,再顾不上多问,快步朝内院走去。

那里本该是他们的新房。

可如今,红烛未燃,喜帐未掀,只有满室药味和死寂。

张玄礼正在床边施针,见李云初进来,微微行礼:“殿下!”

李云初目光落在床上的人影上,喉咙发紧:“他……怎么样?”

张玄礼叹了口气:“侯爷之前为殿下续命,本就伤了根基,昨夜那些刺客又专挑他旧伤处下手……”

他顿了顿,“所幸捡回一条命,只是……”

“只是什么?”

“恐怕要昏睡一段时日了。”

李云初闭了闭眼,指尖掐进掌心:“有劳张先生。”

张玄礼点点头,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他们二人。

李云初缓缓走到床边,看着江柚白苍白的脸。

他额上沁着冷汗,眉头紧锁,唇色淡得几乎透明,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她伸手,指尖轻轻抚上他的额头,替他拭去冷汗。

“江柚白……”她低声唤他,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他的梦境,“你不是说要娶我吗?”

“怎么现在你却躺在了床上?你不是说……要让我三天下不来榻吗?”

床上的人毫无反应,唯有呼吸依旧微弱而平稳。

李云初眼眶发烫,手指滑落到他心口那道狰狞的旧伤上。

如今,又添新伤。

“骗子!”她低声呢喃,俯身轻轻贴上他的胸膛,听着他微弱的心跳,“快点醒过来,否则我就不嫁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