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大人!”赵大虎冒雨冲出,蓑衣上的水珠飞溅,“期限未到,您怎能……”
“啪!”杨奉蔚突然收伞,雨水顺着伞骨哗啦浇在赵大虎脸上。
“赵寨主记性不好?”他用折扇轻敲赵大虎被雨水冲刷的脸,“期限是你与知府大人所定,与本军师何干?”
“你……”赵大虎拳头捏得咯咯响,雨水顺着他的络腮胡成股流下。
杨奉蔚却已越过他,目光黏在李云初身上。
油纸伞重新撑开时,他已走到檐下,带着潮湿的霉味逼近李云初。
“小娘子生得好标致。”扇骨突然要挑向李云初下巴。
电光火石间,江柚白一掌劈下,折扇“咔嚓”断成两截落在泥水里。
杨奉蔚眯起眼:“哟,两口子?”
他打量着江柚白锦缎腰带上嵌的羊脂玉,突然嗤笑,“赵大虎,你寨子里何时藏了这等人物?”
雨水顺着他的伞沿在李云初脚前划出一道水线。
赵大虎急忙插到中间:“这是我远房表妹和妹夫,路过此处,过来走个亲戚。”
“远房亲戚?”杨奉蔚突然大笑,笑声在雨夜中格外刺耳。
他猛地用伞尖挑起赵大虎蓑衣下打补丁的衣摆,“就你这穷酸样,能有穿云锦的亲戚?”
雨势渐急,寨中老弱都被赶到院中,孩童的哭声混着雨声传来。
杨奉蔚转身,断扇指向人群:“既然没钱……”
雨水顺着他惨白的手指滴落,“那就用女人抵债!将寨中适龄女子全部带走,充当军妓,犒赏三军!”
“你敢!”赵大虎怒吼如雷,却被官兵长矛逼退。
杨奉蔚趁机又向李云初伸手,这次直接抓向她衣袖:“这小娘子本军师亲自验……”
“啊!”惨叫声划破雨幕。
江柚白铁钳般的手已扣住军师手腕,众人清晰听见骨节错位的“咔”声。
他眸色森寒,声音低沉冷冽:“我的人,你也敢动?”
杨奉蔚疼得脸色煞白,额头渗出冷汗,却仍强撑着冷笑:“好,好得很!”
他用力地抽回手,厉声喝道:“来人!把寨子里的人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锵”官兵长刀出鞘,寒光映着雨丝,肃杀之气瞬间弥漫。
赵大虎抄起大刀,高声道:“行啊,既然他们不让我们活命,那么我们就跟他们拼了!”
“黑虎寨上下的兄弟们,抄家伙,跟他们鱼死网破!”
寨中青壮抄起锄头、铁锹,双方在泥泞的雨地里对峙,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刀下留人!”一声高喝穿透雨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宁州知府殷卫峰一身官袍被雨水浸透,匆匆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挡在双方中间。
“军师大人,请给下官一个薄面,高抬贵手!”
杨奉蔚眯起眼,抬手示意官兵停下动作。
他慢条斯理地甩了甩被捏疼的手腕,似笑非笑:“看来知府大人是想清楚了?”
殷卫峰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咬牙道:“想清楚了,一切……听凭军师差遣。”
杨奉蔚得意地挑了挑眉,折扇“唰”地展开,遮在殷卫峰头顶。
“早这般识相,本军师也不必出此下策了。”
他目光再次扫向李云初,玩味一笑,但终究挥了挥手,“撤!”
官兵如潮水般退去,他的油纸伞在雨幕中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李云初不由得蹙了蹙眉,这两人一看就是私下达成了某种交易。
今日杨奉蔚此举,好似是在逼殷卫峰就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