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清芷心里七上八下,看来自己的话?还不够诚意啊,没打动人。
可已说得如此清楚,一字一句还要怎样?她从小到大没哄过人,犹豫再?三,试探道:“六爷尽管看着就?是了,我肯定以咱们的约定为?先,比如今日?三老爷的事吧,也?不是胡来,保证不出半个月,家里就?有眉目,放心吧。”
让他放心,哪里能放心,说起来可笑,难道自己在忧虑晏家的事,从刚才进屋到现在,他连一丝一毫都没想起来。
若许年来苦心经营,查顾家旧案,回金陵督账,下了好大一盘棋,扳倒徐砚尘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靶子乃徐阁老。
当年处理顾家案子的是对方,多年之后?整治安家的也?是同个人,户部上亏空的账目多不胜数,顾老爷又曾任户部尚书?,其中有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又如何牵扯到三姑奶奶,太多的事,一条条都得理清楚。
起先把清芷弄进家,主要考虑对方姓安,将来搅和到一起,也?好算账。
一直以为?自己计划缜密,毕竟他从不多说一句话?,办错一件事,却猜不到在与这个小丫头短暂相处后?,居然动了情。
即便现在,此时此刻动情这几个字冒出来,依然让晏云深错愕,从什么时候开始,难不成在小丫头从树枝落下的那一日,就?全都定下了。
他原不是相?信宿命的人啊。
清芷在一边抬头瞧,寻思今日六爷竟气了这么久,还是怨自己进展太慢,其实她也?急,可一团乱麻总要寻到能解开的线,才能顺藤摸瓜。
暗忖自从来晏家,对方与自己一直不错,她从小受父亲教育,知恩报恩,人家今日?才喝完酒,晚上风凉,又吹了一路,方才进屋时衣裳还带着寒意,再?被自己气到,多委屈。
嘴角含笑,伸手拽他丝绦上的鸳鸯坠,一缠一缠绕在指尖,“六爷觉得我年纪小,时常有管不住自己的时候,也?是,上次六爷发现那个结发的荷包,我就?是粗心,当时带到身上,稀里糊涂就?忘了卸,还好你提醒我,如今已经扔掉了,哦不烧掉,连个灰都不剩。”
她本意是想让他知道自己小心,却无意中打蛇打了七寸,瞬间把晏云深的气全浇灭。
虽然表情没太大变化,可就?是觉得高?兴许多。
她审时度势,趁机也?道出自己的担心,“六爷,你说这门亲要结成了,两家就?是亲戚,徐家本就?位高?权重?,以后?你和我,我们”
支支吾吾,晏云深那?样?聪明,怎么会料不到,方才睁开眼,瞧见对方像只小猫般围在自己腿边,乌浓秀发散落,一下子绽满眼帘。
他悔恨,为?何不早点睁眼,就?能瞧的时间长些,一臂将人搂起,顺势坐到腿上。
清芷想下来,却被他的手环住,腰紧紧箍着,开口?已是温柔至极。
“净想没用的,无论晏家与谁联姻,别说是徐小姐,就?是徐阁老嫁进来,也?不碍咱们的事。”
徐阁老年近七十,已是白发苍苍,若凤冠霞帔,岂不可笑,清芷忍不住噗嗤乐,身子颤抖着化成水,水波纹荡漾,潺潺涌到他的怀中。
突然间口?干舌燥,忍住想把她压在身子底下,尽情尝一口?甘露的冲动,晏云深松开了手。
香气满怀,直到躺在床上,心仍然雀跃着,瞧皎洁月光洒在窗楞,听风吹叶摆,却觉得满院梧桐都在浅吟低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