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手中的沥泉枪被数名高手合力震飞,虎口鲜血淋漓。
下一刻,十几把冰冷的钢刀已经架在了她脖子上。
“朕的好皇姐。”裴昱简眼中戾气翻涌,“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你这是,自寻死路!”
就在这时,一道清婉却带着一丝戏谑的声音从永安公主身后传来。
“七王殿下,这龙袍穿着,可还合身?”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宫装丽人款款走出,手腕轻扬,一杆红缨枪倏然立于身侧,枪尖在殿内烛火下闪着寒光。
正是萧淑妃!
裴昱简如遭雷击,瞳孔骤缩:“萧淑妃!你……你们不是中了醉仙愁吗?那雪顶羹……”
他猛地看向顾锦年,又看向萧淑妃,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顾锦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七王殿下,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以为你的毒,当真万无一失?”
萧淑妃轻咳一声,眼神却锐利如刀:“那雪顶羹的滋味,本宫可还记得清楚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裴昱简喃喃自语,状若癫狂。
殿角铜漏突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
所有人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吸引,只见那本该停在子时的漏箭,诡异地逆转到戌时三刻。
“朕的时辰,岂容他人做主?”
威严的声音从龙屏后传来。
鎏金屏风缓缓移动,露出诚德帝挺拔的身影。
他手中把玩着的,正是裴昱简献给垂死父皇的续命丹匣。
他身后,紧跟着一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正是本该“全军覆没被擒”的裴昱珩!
裴昱珩的目光平静无波,落在裴昱简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怜悯。
“七哥,”裴昱珩开口,声音清越,“突厥的风光,本王还未看够。你这份登基大礼,着实让本王受惊了。”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七哥,你输了。”
“不!不!”裴昱简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
父皇没病!裴昱珩也没事!
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布置,顷刻间化为泡影!
他完了!
绝望瞬间吞噬了他。
裴昱简双目赤红,脸上肌肉扭曲,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啸:“父皇!儿臣不服!凭什么!凭什么他裴昱珩就能得到一切!”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戴的仪剑,那本是装点门面的东西,此刻却成了他最后的疯狂。
“我不服!都去死吧!”
他状若疯魔,竟持剑直直冲向龙椅前的诚德帝!
“陛下小心!”李德正尖叫出声。
“护驾!”裴昱珩目眦欲裂,欲要上前。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顾锦年眼神一凛,手中红缨枪如蛟龙出海,带起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
玄色身影快如鬼魅,只留下一道残影。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裴昱简突然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枪杆,将胸口主动往前一送。
鲜血喷涌中他嘶声大笑:“顾锦年……你终究……成了我裴家人……”
鲜血,顺着枪杆汩汩流出,染红了他身上那件崭新的明黄龙袍。
顾锦年神色一顿,瞳孔骤缩,随即手腕微旋,枪尖透体而出,带出一蓬血雨。
她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的命,我收了。”
裴昱简的身子重重一颤,僵直在原地。
顾锦年握着枪杆的手,目光冷漠地注视着裴昱简逐渐涣散的瞳孔。
这一刻,前世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