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又一下。

无声的安抚，胜过千言万语。

许久，裴昱珩终于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臂，却仍不肯放她离开。

他后退半步，目光灼灼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的眉眼刻进骨血里。

下一瞬，他攥住她的手腕，几步便将她带到窗边的太师椅前。

玄色王袍在椅面铺开，他坐下时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顾锦年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把拉入怀中。

她跌坐在他腿上，脊背瞬间僵直。

即便知晓他此刻心绪不宁，大抵是有万分紧急之事。

可这般亲密的姿态，还是让她浑身不自在。

裴昱珩却似是没有察觉她的僵硬。

他只是贪婪地看着她，似乎想将这短暂的相处，拉长到地老天荒。

每一眼，都像是诀别。

就在顾锦年斟酌着要开口时，裴昱珩忽然探手入怀，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

那令牌，正是能号令九王府所有影卫的虎符。

他将令牌塞入顾锦年的手中，掌心覆上她的手背，紧紧一握。

“阿锦，”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我要出征突厥了。”

“你一个人在京城，我不放心。”

他的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斩钉截铁。

“这个你拿着。”

顾锦年垂眸，看着静静躺在掌心的令牌。

她没有推脱。

京中波诡云谲，裴昱简虎视眈眈，她要做的事，远比他想象的更多，更险。

她需要刀，需要盾，需要绝对忠诚的死士。

抬眸时，她望进他深渊般的眼睛，平静地点头：“好。”

裴昱珩看着她平静无波的眼眸，心中翻涌的情绪却丝毫未减。

“军中，自有你信得过的人。”顾锦年语气淡淡，“此行，当无大碍。”

他喉结微动，知道她懂他的顾虑。

顾锦年转身从妆台暗格取出一个锦囊，又从袖中抖落几枚泛着寒光的银针。

“这些淬了毒的银针，你带着防身。”她将银针递到他面前。

第270章 一触即发

裴昱珩接过银针，眼中闪过异样。

这是……为他准备的？！

“还有这个，”她又塞来一个药囊，“金疮药里掺了雪灵芝，止血有奇效。”

裴昱珩攥紧了手中的药囊，指节微微泛白。

她为他想得如此周全。

顾锦年顿了顿，复又从床头隐秘的夹层中取出一物，那是一柄造型古朴的匕首。

匕首鞘身镶嵌着细碎的宝石，柄端刻着一个奇特的图腾，似狼似鹰。

“此物，或许能派上用场。”她将匕首递给他。

裴昱珩接过，一眼便认出，那是突厥王室的象征。

他猛地抬头看她，眼中尽是惊疑。

顾锦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依旧平静：“我救过阿骨打的幼子。他许诺，会替我做一件事。”

裴昱珩的心脏骤然一缩。

他喉头发紧。

原来如此。

难怪她收下暗卫令牌时那般从容。

这丫头藏着的，何止是一张底牌。

她并非全然依附于他。

她有她的谋算，甚至……有能直接影响这场战局的能力。

他想问，话到了嘴边，却又尽数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