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另一条路上,又有一队人马自另一城门而出,人数不多,仅十数骑。

但这队人马行色更为隐秘,衣着寻常,混在出城的商旅行人中,并不起眼。

为首一人,正是七皇子裴昱简身边那位出谋划策的青衫谋士。

城门楼上,正午阳光正好,勾勒出七皇子裴昱简挺拔的身影。

他一袭玄色暗纹锦袍,负手而立,“都出城了?”

“回殿下,九王爷的三十六铁骑已过苍梧驿。”影卫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太子的仪仗刚至十里亭。”

他轻笑一声,似是对这出好戏的开场颇为满意。

“再派一队人去。”

他顿了顿,唇边的笑意加深,“让父皇最宠爱的九弟先尝尝岭南的烟瘴,然后……再送他一程。”

黑衣人猛地一叩首:“属下遵命!”

而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巨大梁柱之后,顾锦年的身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

她静静地注视着七皇子裴昱简的一举一动。

方才那番冰冷无情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尽数落入她的耳中。

裴昱简转身时,衣袂翻飞,步伐从容。

这般身手,哪里像那个柔弱的质子?

待那玄色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顾锦年才从巨大的梁柱后缓缓走出。

她抬手,将颈间的黑色巾向上拉了拉,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一双清寒的眸子。

伽罗悄声来到顾锦年身旁。

“跟上。”

二字轻落,两人已掠出数丈。

裴昱简专挑僻静处走,青石板路上连足印都未留下,却偏偏在转角墙垣处,以指尖抹过一道几不可察的湿痕。

……是茶渍。

上好的云雾茶,七皇子书房常备的。

顾锦年唇角微勾。

他在引她。

巷道愈发幽深,两侧高墙挤压出一线天。裴昱简的背影在前方忽隐忽现,玄色衣袍几乎与暗处融为一体。

直至死胡同尽头,他倏然驻足。

“跟了这么久……”

温润嗓音在空巷中荡开,他仍未回头,只微微偏首。

“……不累么?”

顾锦年眸光微凝,心中并无多少意外。

温泉别庄那一夜,她看得分明。

裴昱简呕出的血,并非寻常咳疾,而是内力反噬、经脉受损的迹象。

这个看似温润无害的七皇子,绝非表面那般文弱可欺。

更何况,图娅公主,是他即将过门的王妃,如今就住在七王府。

图娅买凶杀自己,裴昱简会毫不知情?

今日,顾锦年便来探探他的虚实。

裴昱简那带着几分戏谑的尾音尚未散尽。

顾锦年唇角那抹冷弧未散,连眼皮都未曾撩起半分。

一个极轻微的颔首,无声的命令已然下达。

“铮!”

伽罗的身影咻地窜出,手中短刃淬着寒光,撕裂清晨的薄雾,直取裴昱简咽喉!

速度之快,力道之狠,不愧是裴昱珩亲手调教出的顶尖暗卫。

顾锦年依旧站在原地,双臂环胸,眸光沉静如古井。

她倒要看看,深藏不露的七皇子,能忍到何种程度。

“叮!”

一声脆响,火星迸溅。

裴昱简甚至未曾完全转过身,仅凭腕间巧劲,袖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轻飘飘一荡,便精准无误地格开了伽罗的夺命一击。

他身形微晃,似是牵动了旧伤,唇边溢出极轻的闷哼。

即便如此,他应对伽罗这等顶尖暗卫,依旧是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