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这个动作，落在钟茉晚眼中，便是赤裸裸的挑衅！

“啪”钟茉晚手中的葡萄盏摔得粉碎。

她浑身发抖，唇上胭脂被咬出一道血痕。

姑母闭门不见，父亲尸骨未寒，如今竟要随阿特丹远赴蛮夷之地！

而顾锦年这个贱人……凭什么能端坐在这金碧辉煌的殿宇中，受尽荣宠！

阿特丹独眼中凶光一闪，粗粝的大掌狠狠捏住钟茉晚纤细的手腕。少女吃痛的低呼淹没在突然高昂的乐声中，无人得见。

钟茉晚忽然勾起染血的唇。

她像条美人蛇般攀上蛮王肩膀，吐息间带着毒：

“王可知中原有句话叫好事成双？”染着凤仙花的指尖遥遥指向顾锦年，“那样的绝色，埋没在后宅岂不可惜？”

阿特丹喉结滚动，独眼黏在顾锦年露出的那截玉颈上。

他粗糙的指节突然掐住钟茉晚下巴：“小骚货，你要什么？”

“妾只要王……”钟茉晚强忍着肌肤上传来的恶寒，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亲手折断那株牡丹。”

蛮王突然爆发出骇人的大笑，满嘴腥气混着酒臭喷在她脸上。

在满朝文武惊骇的目光中，他竟当众将亲了钟茉晚一口，沾着唾液的胡须扫过她惨白的脸。

“准了！”粘腻的宣言在钟茉晚耳边响起，“三日后启程，本王要带两株中原名花回草原！”

碎瓷映出钟茉晚扭曲的笑靥。

她望着顾锦年突然僵住的背影，舌尖尝到铁锈味，这次，终于咬破的是别人的嘴唇。

这一突如其来的粗鄙动作，立时让殿内为之一静！

不少官员纷纷侧目，脸上皆是掩饰不住的鄙夷与错愕。

这突厥蛮子，果然不知礼数，粗俗不堪！

顾锦年讥讽地收回视线，这点小把戏，她还不放在眼里。

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众人，最终落在御座之侧，那里立着一道月白色的身影，清瘦如竹，安静得几乎要融进殿角的阴影里。

七皇子裴昱简。

他今日穿了一件月白暗纹长袍，衣袂垂落如霜雪，衬得身形愈发单薄。

面色苍白，唇色浅淡，整个人似一尊玉雕，温润却毫无生气。

从始至终，他都低眉敛目，恭敬而立，这场宫宴像是与他毫无干系。

可就在顾锦年目光落下的刹那。

裴昱简忽然抬眸。

隔着摇曳烛火与氤氲香雾，他的视线精准地与她相撞。

那一瞬，他清润的唇角极轻地扬了扬，漾开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

温和，却深不见底。

第250章 当众打脸

顾锦年那一眼，不过须臾便收回，继续垂眸品着杯中香茗。

然而，御座之侧那道温和视线，却并未立刻移开。

正与几位大臣低声交谈的裴昱珩，不经意一瞥，恰巧捕捉到这一幕。

裴昱简，正望着顾锦年。

不是礼节性的扫视，而是专注的、近乎温存的注视。

裴昱珩眸色倏地沉了沉，唇角却扬起更明朗的笑。

他三言两语结束对话，执杯向裴昱简走去。

裴昱简依旧静坐着，似是未曾察觉身后动静。

直到裴昱珩的影子落在他身前。

他才缓缓侧首。

四目相对。

裴昱简眼底的笑意未变，可裴昱珩分明看见，那一瞬间，他瞳孔深处的寒光。

随即，他眼底便漾起一贯温润的笑意。

“九弟。”他声音平和，听不出情绪。

裴昱珩朗笑一声，不见外地拿起裴昱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