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顾锦年款步上前,竟也屈膝,跪在了图娅身侧。
她广袖微拂的瞬间,一点银芒悄无声息地没入图娅腰际。
原本躁动不安的突厥郡主突然身子一颤,只是伏在地上,肩头微微耸动。
顾锦年垂首,声音清亮,却字字清晰:“启禀皇上,方才阿骨打王子曾言,愿以突厥三座城池,作为……弥补。”
她微微一顿,竟将“聘礼”换成了“弥补”。
“以慰我朝国母受惊之憾。”
裴昱珩玄色蟒袍微动,立即上前声援:“父皇明鉴,突厥既有悔过之意,我大渊自当以德报怨。”
他眼角余光扫过阿骨打铁青的面容,继续道:“三城之约,正显两国修好之诚。”
萧淑妃亦是凤眸微转,接口道:“陛下,三座城池,足见突厥王庭的歉意,也算能稍稍平息国母受辱之愤。”
寥寥数语,那原本惊世骇俗的三城聘礼,便在众人面前,硬生生扭转成了突厥割地赔款的“补偿金”!
阿骨打跪在地上,双拳紧握。
他喉头腥甜,却只能将这口屈辱的血和着滔天怒火一并生生咽下!
若是不答应,他怕是连走出大渊都难。
此番前来大渊,美人未得,反倒白白折了三座城池,简直是奇耻大辱!
诚德帝龙心大悦,眸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面上却仍维持着帝王威仪:“念在突厥诚心悔过,朕便网开一面。”
他目光扫向图娅,“郡主交由使团严加管教,即日起不得踏出驿馆半步。”
满朝文武闻言,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唯有突厥使团众人面如死灰。
眼看风波将平,一直缩在角落,面色惨白的钟茉晚见状,猛地从人群中冲出,“噗通”一声也跪倒在地。
她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凄切:“求皇上开恩!求皇上开恩!臣女……臣女不愿嫁去突厥!”
她宁愿此生青灯古佛,也绝不愿嫁给阿特丹那个老色鬼!
钟茉晚满心以为,此刻龙颜大悦的皇帝,又见她如此可怜,或许会顺水推舟应了她的请求。
谁知诚德帝闻言,竟是轻笑一声,“驿馆之事,朕已有所耳闻。”
“朕看你与突厥王叔,倒是郎情妾意,已行了周公之礼,堪称一对璧人。”
钟茉晚闻言如遭雷击,娇躯猛地一颤,连哭都忘了。
“朕,又岂会做那棒打鸳鸯之事?朕自然是要成全你们的。”
诚德帝话音刚落,殿内一时只余钟茉晚压抑的抽泣声,她伏在地上,肩头不住颤抖。
就在此时,一直像是局外人般的太子,眼底精光一闪,终于缓缓开了口:
“父皇,”他声音温润,权衡利弊后继续道,“突厥既已展现诚意,我大渊泱泱大国,亦该以礼相待。”
话音未落,他微微抬眸,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跪伏在地的阿骨打:“依儿臣之见,不如将图娅郡主留下和亲。如此既全了两国体面,又能彰显我朝气度。”
此言一出,阿骨打猛地抬头,强行压下满腔怒火。
大渊欺人太甚。
诚德帝闻言,眉峰微挑,似是来了兴致。
将这鲁莽的郡主,赐婚于哪个官员府上,倒也不失为一个安抚之法。
诚德帝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阶下众臣,最后,带着一丝探究,偏头看向裴昱澈。
“皇儿心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裴昱澈闻言,背脊不自觉地挺了挺,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他正欲开口
只是,他快,裴昱珩更快。
“父皇!”裴昱珩未等裴昱澈的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