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了,从踏进这个房间起,她就注定要成为这场政治博弈的祭品。

什么清白,什么尊严,在两国利益面前,不过是可以随手碾碎的蝼蚁罢了。

……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宫宴这日。

宫宴前夕,永宁宫内,萧淑妃坐立难安,心焦如焚。

“娘娘,顾二小姐带公主殿下来了。”宫人通禀。

萧淑妃猛地起身,疾步迎了出去。

殿门外,顾锦年一袭素雅宫装,身姿纤细,神色平静无波。

她身侧,安和公主面色虽有些苍白,但瞧着并无大碍。

“安和!”萧淑妃声音发颤,一把将女儿揽入怀中。滚烫的泪水浸湿了公主的云肩,“你这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母妃如何是好?”

安和公主瑟缩着将脸埋进母亲肩头,唇瓣微微发抖。

萧淑妃抚着女儿单薄的背脊,转向顾锦年时,眼中满是感激:“锦年,这次多谢你了。”

话音未落,她突然收紧手指,“可突厥那边……”

想到女儿可能要远嫁那虎狼之地,嫁给阿特丹那样的人,萧淑妃一颗心又高高悬起,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虑:“难道真要我的安和……”

“娘娘宽心。”顾锦年抬眸,眼底似有寒星闪烁,“臣女担保,安和公主绝不会踏上和亲之路。”

……

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内,千盏宫灯将夜色映照得恍如白昼。

编钟磬乐声中,诚德帝端坐九龙御座,冕旒垂珠下的面容不怒自威。

九凤金冠垂下的明珠轻晃,皇后唇边噙着端庄笑意。

待看到安和公主竟完好无损地端坐席间,她眼底却骤然结冰!

她借着举盏的动作扫视全场:到底发生了什么?晚儿丫头连个消息都不曾递进宫来……

珠帘脆响间,萧淑妃正为安和公主整理臂间鲛绡。

小公主踮着脚尖四下张望。忽见右侧席间那道挺拔如松的玄色身影,顿时眉眼弯弯,许久未见的九皇兄正执盏独酌,玉冠下的侧颜如刀削般俊逸。

太子裴昱澈端坐左侧首位,蟒袍上的金线在灯下泛着冷光。

顾锦年则随一众宗室女眷坐在左侧席位,低眉顺眼,不引人注目。

裴昱珩身着亲王朝服,与诸位皇子宗亲列于右侧,俊美无俦,气度迫人,偶尔与顾锦年的视线在空中不着痕迹地一触,便又各自移开。

不多时,鸿胪寺卿引着突厥使团入殿觐见。

阿骨打一袭墨蓝胡服,身侧跟着位红衣似火的少女。

图娅郡主额间缀着狼牙额饰,琥珀色的眸子顾盼生辉,与满殿端庄的贵女形成鲜明对比。

“这些夜明珠产自北海,愿献予大渊皇帝。”

当阿骨打躬身献礼时,图娅的目光已肆无忌惮地扫过全场。

待视线触及裴昱珩那如谪仙般的姿容时,她突然眼前一亮,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执杯离席。

金铃脆响间,异域少女已停在裴昱珩案前。

她将鎏金酒杯往案上重重一放,红珊瑚耳坠随着动作轻晃:“草原的雄鹰见了美人也要停驻,不知这位公子可愿饮了这杯酒?”

满殿哗然中,太子忽然含笑起身。

他玄色蟒袍上的暗纹在走动时若隐若现,恰到好处地隔开两人视线:“郡主远道而来,不如先饮了本殿这杯。”

指尖轻转酒盏,意味深长地补充道:“至于九弟……他最不擅应付美人恩。”

图娅眉心微蹙,毫不避讳地上下打量着裴昱澈:“你又是谁?”清脆的声音在殿内格外突兀。

裴昱澈唇角的笑意一僵,方才自报家门的话竟被这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