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头滚动,泪痕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因为……”
“因为我们本是同胞双生的姐妹啊!”
这句话宛如惊雷炸响。
安和公主浑身剧震,猛地推开她,后背“砰”地撞上雕花屏风。
“荒谬!”她声音发颤,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萧淑妃是本宫生母,这事天下皆知。”
“那死胎呢?!”钟茉晚突然厉声打断,“十六年前萧淑妃诞下的死胎,公主可曾查过?”
她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枚褪色的长命锁,银链上赫然刻着,永安二字,正是庄定皇后帮取的乳名。
“双生子若为同性,必有一阴一阳,视为大凶……”钟茉晚步步紧逼,泪痕斑驳的脸上浮现惨笑,“母亲为保你性命,求姑母将你送进萧淑妃宫中……顶替了那个刚咽气的婴孩!”
安和公主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
钟茉晚不容拒绝地将安和公主拽到铜镜前,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抖:“妹妹,你看清楚!”
为了今夜,钟茉晚特意换上了一身与安和公主平日里衣着风格相近的衣裙,连发髻都梳得有几分相似。
铜镜中,两张面容并列。
安和公主原本只觉得钟茉晚与自己有六七分相像,此刻细看之下,在相似的妆容与衣饰映衬下,那眉眼、那唇鼻……竟赫然有八九分相似!
尤其是那双眼睛,几乎如出一辙!
安和公主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这……这难道是真的?
由不得她不信了。
屋顶上,顾锦年嘴角噙着笑,将室内的一切尽收眼底。
一件尚带体温的墨色大氅突然将她整个人裹住。
裴昱珩不知何时已立于她身后,修长的手指在她肩头轻轻一按:“演得不错。”
顾锦年系好披风的带子,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萧老夫人是嫡出,钟峦夫人却是庶女。”
“当年徐家宠妾灭妻,这两位同父异母的姐妹,出嫁后便形同陌路。”
夜风卷起她一缕散落的发丝,裴昱珩不动声色地替她别到耳后。
这个动作让顾锦年微微一顿,他接过她的话继续道:“所以她们的女儿有几分相似,倒也不足为奇。再加上钟茉晚刻意模仿……”
她她眯起眼睛,“安和公主,她被保护得太好了,是应该见识一下,这世间的人心险恶。”
裴昱珩深以为然,目光落在下方。
两人收回视线,只见安和公主失魂落魄,已经完全信了钟茉晚的鬼话,正亦步亦趋地跟在钟茉晚身后,要去见所谓的生母。
接下来,钟茉晚要干什么,不用猜顾锦年也知道。
无非是引蛇出洞,将计就计,让安和公主自投罗网。
她站起身,清冷的目光扫向院中某个隐蔽的角落,轻轻抬了抬下巴。
伽罗与凌风会意,身影一闪,悄无声息地松开了钳制。
是的,方才在钟茉晚潜入安和公主客房时,安和公主安的暗卫,早已被伽罗和凌风无声无息地制服了。
钟茉晚坐在马车里,好心的为安合倒上一杯热茶。
“公主暖暖身子。”
安和接过茶盏却未饮,只捧在掌心借那点温热。
她此去只为求证真相,有翠平随行,想来无碍。
却未察觉车厢四角悬着的鎏金香球正袅袅吐着青烟。
“怎么不喝?”钟茉晚忽然倾身,广袖拂过案几。
安和忽觉眼皮发沉,茶盏脱手坠地。
“你以为……”冰凉的护甲划过安和逐渐失去知觉的脸颊,“不碰茶水就能躲过?”钟茉晚低笑时,腕间银铃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