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有没有听到她和查嬷嬷的对话?

她几乎是本能地从锦凳上弹起,顺手将安合公让的小衣塞进袖子里。

“九、九王爷……”

不顾查嬷嬷错愕的眼神,钟茉晚提着裙摆,疾步追了出去。

然而,二楼回廊上哪里还有裴昱珩半分身影。

回廊另一端尽头的拐角暗影处。

凌风抱臂靠在阴影里,憋笑憋得肩膀直抖:“主子这手欲擒故纵……”

“嘘……”伽罗突然拽他衣袖。只见回廊另一端,阿特丹像头嗅到血腥的鬣狗,独眼发亮地扑向失魂落魄的钟茉晚。”

“美人儿”

他油腻的嗓音惊得钟茉晚猛然回头,面纱被粗鲁扯落的瞬间,露出左颊那道尚未愈合的伤疤。

伽罗倒吸一口凉气:“好家伙,一箭双雕!”

凌风望着远处顾锦年悄然合上的门缝,轻叹:“何止双雕…这分明是请君入瓮,关门打狗。”

钟茉晚踉跄后退,阿特丹浑身膻臭扑来,油腻的络腮胡几乎蹭到她脸上。

他嘴角垂下的涎水,翻涌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欲念。

“放肆!”她厉声呵斥,声音却因惊恐而尖细颤抖。

阿特丹突然咧嘴一笑,黄黑交错的牙齿间喷出腥臭的热气。

“啊!”钟茉晚低呼一声,本能地抬手,捂住了自己左边脸颊。

阿特丹的独眼,死死地盯着钟茉晚未被手遮住的右半边侧颜。

那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淫邪与贪婪。

“嗬嗬嗬……”阿特丹发出一阵令人作呕的笑声。

“原来是你呀!”

那日在西郊,他虽未看清安和公主正脸,却也曾惊鸿一瞥其侧影。

钟茉晚又惊又怒,浑身汗毛倒竖。

“你……你认错人了!放开我!”

她用力想要挣脱阿特丹那铁钳般的手。

只是她一个娇弱女子,如何是这蛮横异族的对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清脆的女声,突兀地在回廊上响起。

“奴婢见过钟二小姐。”

莲心端着一壶茶水,正缓缓走来。

她瞧见这边的情景,若无其事地屈膝福了一礼。

阿特丹那只独眼猛地转向莲心,眼中的淫邪未退,却添了几分被打扰的不耐。

钟茉晚如闻天籁,又似五雷轰顶。

她是顾锦年的贱婢!

莲心仿佛未觉察到雅间门口的紧张气氛,声音依旧柔和恭顺:

“我家小姐还说,过几日得空,便要去府上吊唁钟丞相呢。”

她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传入在场几人耳中。

钟茉晚气得浑身发抖,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这个贱婢!她什么时候对自己这般恭敬过?

方才,她本已打定主意,索性将错就错,认下自己便是安和公主。

可莲心这三言两语,便将她的身份点得明明白白。

阿特丹闻言,那肥硕的身躯明显一僵。

钟丞相之女?

他再是好色,也知道大渊朝堂的丞相之女,不是他能随便轻薄的。

便不舍的松开钳制钟茉晚的手。

现在不能动,不代表以后不能动。

这个小美人儿,他记住了。

阿特丹悻悻然松了手,目光仍旧黏在钟茉晚身上,不甘地咂了咂嘴,转身回了雅间。

钟茉晚强压下怒火,冷哼一声,正欲转身回自己的雅间。

莲心捧着茶壶,恰在此时与她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