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方才说,臣妾是为这丫头撑腰的?”
殿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萧淑妃忽然莞尔一笑,纤指轻抚鬓边步摇:“说的没错……”
殿内众人皆是一愣。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瞠目结舌地看向萧淑妃。
她……她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承认了?!
皇后护甲在扶手上刮出刺耳声响,再抬眼时,面上已恢复威仪。
“淑妃妹妹说笑了。”庄定皇后声音轻柔,眼底却结着冰,“只是这顾锦年以下犯上,若不严惩目无宫规,冲撞本宫在先。”
“本宫若不加以惩治,往后这宫里,岂不是人人都能踩到本宫头上来?”
“以儆效尤,本宫,怕是不能给你这个面子了!”
查嬷嬷得了眼色,刚要上前拿人。
“放肆!”
裴昱珩眸中寒芒乍现。
他明知这小狐狸从不是任人拿捏的主,可眼见那单薄身影孤立殿中,心头那股无名火便再难压抑。
众目睽睽之下,他长臂一揽,正津津有味看戏的顾锦年猝不及防跌入怀中。
清冽的沉水香扑面而来,惊得她羽睫乱颤,这厮发什么疯?
她刚寻了个好位置看戏!
现在可倒好,都看她吧!
“母后!”
裴昱珩将人严严实实护在怀里,声音淬着冰碴。
他如护崽的孤狼,将顾锦年牢牢护在怀里。
钟茉晚的瞳孔骤然紧缩,死死盯着裴昱珩那只扣在顾锦年肩头的手。
那只手,此刻在她眼中,比殿内任何珠光宝气都刺眼!
“九王爷!”她抢在庄定皇后前开口。
钟茉晚颤抖的手指直指顾锦年,“皇后娘娘可是您的嫡母!您怎能为了这个知廉耻的贱婢,当众忤逆她!”
裴昱珩缓缓转过头,自踏入凤仪宫起,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向钟茉晚。
只一眼,便让钟茉晚如坠冰窟。
钟茉晚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屠嬷嬷。”裴昱珩薄唇轻启,声音轻得可怕,“掌嘴。”
屠嬷嬷连眼皮都未曾多眨一下,闪至钟茉晚面前,枯瘦的手掌裹挟着风声。
“啪”
她怔怔抚上火辣辣的脸颊,半晌才找回声音:“姑母……!”
她委屈地看向庄定皇后。
然而,皇后并未有任何动作。
钟茉晚踉跄后退,半边脸肿的像馒头,唇脂糊了满脸。
她发疯般抓向屠嬷嬷:“你你竟敢打我?!好大的胆子!”
屠嬷嬷抬脚便将钟茉晚踹到一边,让她半晌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庄定皇后的脸色阴沉。
裴昱珩此举,与当众扇她耳光何异?
“九王爷,”庄定皇后一字一顿,声音冷得彻骨,“在本宫的凤仪宫,动本宫的侄女,莫不是,连本宫这个皇后,也不放在眼里了?”
裴昱珩指腹摩挲着顾锦年肩头,语气恭敬,眼底却一片寒凉:“儿臣不敢。但若母后执意动她,儿臣只好请父皇圣裁。”
“好啊,那就请皇上看看他宠爱的儿子是多么的孝顺?!”
皇后怒极反笑,想来她做的决定没错,话头一转:“说起来,老七在漠北为质,转眼已近十年。”
“当年他替谁去做的质子……”
她忽然抚了抚鬓边凤钗,“本宫昨日还收到书信,说是…归期将至。”
七王爷裴昱简,当年本该是裴昱珩赴漠北为质。
是皇后一力周旋,才让诚德帝改了主意。
十年磋磨,九死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