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查嬷嬷眼中精光一闪。

她极有眼色地从宫女手中接过托盘里，快步走到顾锦年面前。

她将茶盘往顾锦年面前，递了递，皮笑肉不笑道：“顾二小姐，能为娘娘奉茶，可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托盘稳稳当当停在顾锦年身前，壶中盛满滚烫的热茶，正丝丝冒着热气。

那热度隔着空气都能灼伤肌肤，若真用手去接，怕是顷刻间就能烫出满手血泡。

殿内霎时一片死寂。

顾锦年望向查嬷嬷那幸灾乐祸的神情，唇角笑意分毫未减，眼底却骤然掠过一道寒芒。

就在查嬷嬷以为她不得不接的刹那

“啪！”

一记耳光如惊雷炸响！

四周空气彻底凝固了。

钟茉晚惊得倒抽一口凉气，险些失声。

所有宫人皆是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查嬷嬷被顾锦年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彻底打懵了，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脑中嗡嗡作响，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她可是皇后乳母！便是宫妃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嬷嬷！

“反了！反了！”查嬷嬷终于找回声音。

话音未落，顾锦年已然先发制人。

少女杏眸圆睁，纤纤玉指直指查嬷嬷，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怒： “你好大的胆子！”

她步步紧逼，声音沉稳：“枉费娘娘这些年如此信任你！”

顾锦年扫过查嬷嬷手中托盘上那正冒着白气的茶壶。

“这么滚烫的茶水，你是存心要谋害娘娘不成？”

查嬷嬷望向皇后沉着脸，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明鉴啊！”

“老奴对娘娘忠心耿耿，日夜随侍，绝无半点伤害凤体之心啊！”

抬头时，那张老脸上涕泪横流，偏生红肿的左脸上还留着清晰的五指印，模样格外滑稽。

殿内宫人们低垂着头，肩膀却止不住地轻颤。这个老虔婆平日作威作福，今日可算遭了报应！

上首，庄定皇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终于出现异样的神色。

凤眸微眯，寒光闪烁，死死锁住下方的顾锦年。

半晌。

她才矜贵地抬起手，轻轻抚了抚鬓边一丝不苟的嵌珠银凤钗。

她声音轻柔得可怕，“顾二小姐。好大的威风。”

“要不要，本宫这凤鸾座，也让给你来坐坐？”

这话，算是说得非常、非常严重了！

这几乎等同于指控顾锦年心怀不轨，觊觎后位！

稍有不慎，便是满门抄斩之祸！

钟茉晚死死攥着帕子，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快意。等着看顾锦年如何应对这必死之局。

顾锦年闻言，面上瞬间血色尽褪。

她慌忙跪伏在地，声音颤抖着告罪：“皇后娘娘息怒！请皇后娘娘恕罪！”

然而，无人看见，她低垂的羽睫之下，那双清亮沉静的眼眸深处，却无半分真正的慌张之色。

“臣女……臣女只是一时情急！”

她抬起泪眼，“臣女见那茶水滚烫，查嬷嬷又上了年岁，唯恐她一时手滑，惊扰了娘娘凤体安康.这才失了分寸！”

皇后听完这番话，忽地轻笑一声。

那笑声极轻，却让满殿宫人齐刷刷跪伏下去，额头紧贴地面。

“顾锦年，本宫倒是小瞧你了。”

话音未落，“砰！”

钟茉晚竟将茶盏砸碎在顾锦年脚边，飞溅的瓷片在她手背上划出一道血痕。

顾锦年故意不躲开，被皇后宣进宫，不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