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吱呀”

“吱呀”

几声轻响,在喧嚣的唢呐锣鼓和哭嚎声中并不起眼,却让顾锦年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丞相府左右的府邸,一扇扇紧闭的朱漆大门,竟不约而同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一条缝隙。

昏黄的灯笼光从门缝里透出来,照亮了几张探头探脑的脸。

有睡眼惺忪的小厮,有披着外衣的家丁,还有些衣着不凡、显然是被惊动的主子。

顾锦年眼底寒芒乍现,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倏然抬首,清越的声音如利剑出鞘,“我父平阳侯顾准,一生为国鞠躬尽瘁,忠心耿耿!”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手指向丞相府朱漆大门:“谁曾想,今日竟遭丞相府千金钟茉晚毒手,被活生生推入沁心湖中!”

说着突然转身,素白的孝服在黑夜中随风飘舞。

她颤抖的手指缓缓划过身后哭作一团的妇孺:“诸位且看!这些孤儿寡母,今日不过是想为亡者讨个公道!”

“谁知这丞相府竟是如此仗势欺人!”她声音陡然拔高,厉色指向那些持械护院,“不仅闭门不见,还派出这许多恶奴,手持凶器,要对手无寸铁的妇孺动手!”

围观的街坊中已有人倒吸凉气。

顾锦年目光如炬,缓缓扫过那些从门缝里探出头来的左邻右舍,声音愈发激昂高亢:

“天子脚下,煌煌盛世,难道就没有天理王法了吗?!”

她突然“扑通”跪地,对着皇城方向重重叩首:“今日我顾锦年在此立誓!若丞相府不给个交代,明日我便去敲登闻鼓,血溅御阶!定要圣上还我顾家一个公道!”

这话,当真是字字泣血,声声含冤。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钢刀,狠狠扎在听者的心上,也扎在丞相府管家的肺管子上。

街巷间已是一片哗然。

“平阳候死了?!”

“还是……是被丞相府千金害死的?”

“嘘……小点声,那可是丞相府的千金。”

“造孽啊!孤儿寡母被逼到这份上!”

管家浑身发抖,老脸涨得紫红,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老鹅。

他哆嗦着指向顾锦年,正要破口大骂,余光却猛地瞥见,街对面那扇常年紧闭的黑漆角门,竟“吱呀”一声缓缓开启。

门后,一盏写着曹字的灯笼被挑了出来。

管家心头猛地一跳!

那是……曹御史的府邸!

曹御史可是京中有名的铁面阎王,最是刚正不阿,眼里不揉沙子,专好弹劾权贵!

到嘴的怒骂硬生生卡在喉头,管家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完了!

这下事情,怕是要闹大了!

管家此刻已是六神无主,额角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冲着护院们厉声喝道:“都给老子守死了!一只苍蝇都不准放进来!”话虽狠,尾音却止不住地发颤。

护院们面面相觑,握着棍棒的手心沁出冷汗。他们僵在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硬着头皮守着,却不敢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管家再顾不得体面,拎起衣摆就往内院狂奔。

丞相府主院内,那穿透云霄的哀乐声响起。

钟茉晚的脚步还未踏出主院,便又折返回去。

她脸色煞白,抓着徐氏的衣袖,声音都有些发颤:“母亲,这……这是什么声音?”

徐氏强自镇定,却连唇上的胭脂都被咬出一道白痕:“无妨,去问问你父亲。”说罢便和女儿疾步往书房赶去,裙摆扫过门槛时竟踉跄了一下。

此刻,钟